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在我看来,还是自己挣来的功名才体面,靠着祖辈的荫庇,那就是没本事!”夫人说:“话是这么说,但也得慢慢劝他,这急不来。”女仆也赶紧打圆场:“要是姑爷真考不上,等将来你生了小公子,从小就按你的想法教导,别让孩子学他爹。家里有你这么厉害的‘老师’,还怕教不出个状元来?到时候你肯定能被朝廷封诰命,这不是稳稳的事嘛!”说完,夫人和女仆都笑了起来。鲁小姐听了,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暂时不再说什么。
后来鲁编修听说了这事,也出了两个题目,想试试蘧公孙的学问。蘧公孙勉强写了两篇文章。鲁编修一看,里面全是诗词里的句子,还有两句像《离骚》里的,又有两句出自诸子百家的书,根本不是符合规范的八股文。鲁编修心里也郁闷,却又不好说什么。好在鲁夫人特别疼爱这个女婿,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
不知不觉残冬过去,新年正月,蘧公孙回家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拜年之后返回。正月十二日,娄家两公子请他来吃春酒。蘧公孙到了之后,两公子就把他迎进书房,先问了蘧太守身体好不好,然后说:“今天没请外人,因为是过节,就想叫贤侄过来,咱们自家人喝几杯。”刚坐下,看门的进来说:“看守祖坟的邹吉甫来了。”
娄家两公子自从去年年底忙着给蘧公孙操办婚事,忙了一个多月,接着又忙着过年,早就把找杨执中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听见邹吉甫来了,突然又想起来这事儿,就赶忙叫人把他请进来。两公子和蘧公孙一起走到大厅,看见邹吉甫头戴新毡帽,身穿厚棉青布道袍,脚蹬棉鞋。他儿子邹二手里拎着个布口袋,里面装着炒米、豆腐干,进了门就把东西放下。
两公子跟邹吉甫行礼,说:“吉甫,你人来就行了,还带啥礼物啊?我们不收又不合适。”邹吉甫说:“二位少老爷说这话可羞煞我了,都是乡下的土特产,给老爷们赏下人吃的。”两公子吩咐管家收下礼物,就让邹二在外面坐,把邹吉甫请进书房。邹吉甫打听之后,知道了蘧公孙的身份,又问候了蘧太守,还说:“上一次见姑老爷,还是我家太老爷下葬的时候,一晃都二十七年了,我们能不老吗!姑老爷的胡子是不是全白了?”蘧公孙说:“全白了三四年了。”
邹吉甫觉得蘧公孙是少爷,不肯坐在他上首。三公子说:“他是我们表侄,您老人家年纪大,别客气,就坐吧。”邹吉甫这才坐下。大家先吃了饭,又重新摆上酒菜。两公子就说起两次去拜访杨执中,却没见着人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邹吉甫说:“杨先生肯定不知道这事儿。这几个月我住在东庄,没去过新市镇,所以没人把这事儿告诉他。杨先生是个老实人,哪会故意摆架子躲着不见人?他还特别喜欢结交朋友,要是知道二位少老爷想见他,肯定巴不得连夜赶过来!明天我回去跟他说,带他来见二位少老爷。”四公子说:“您先别急着走,过了元宵节,十五那天,和我这表侄去街上看看花灯,干脆等到十七八号,我们雇条船,一起去杨先生家,还是我们先去拜访他比较好。”邹吉甫说:“这样更好!”
当天晚上吃完饭,两公子就送蘧公孙回鲁家,留邹吉甫在书房住下。第二天是试灯的日子,娄府正厅挂着一对大珠灯,这灯是武英殿的物件,当年宪宗皇帝赏赐的,出自内府工匠之手,做得特别精致。邹吉甫把儿子邹二叫来,也让他见识见识这稀罕玩意儿。到了十四日,邹吉甫先打发邹二回乡下,说:“我过了元宵节,要跟老爷们去新市镇,顺路还要去你姐姐家,得二十多号才能回家,你先回去吧。”邹二答应一声就走了。
正月十五晚上,蘧公孙正在鲁编修家,和夫人、小姐一起吃团圆饭。吃完饭后,娄家两公子来喊他去喝酒,随后大家又一起上街看花灯。湖州府太守衙门前面扎了一座巨大的鳌山灯,其他庙里也有各种社火表演,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男男女女都出门观灯赏月,街上彻夜不宵禁,大伙儿一直闹到半夜才散。
第二天早上,邹吉甫就跟娄家两公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