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反而更生气,暴跳如雷。几个搬行李的苦力跑到船上,假模假样地说:“这事本来就是你们船上人不对。刚才要是不一个劲儿地问严老爷要喜钱,严老爷早就坐轿子走了,也不会发现药没了。现在知道理亏,还不过来给严老爷磕头求饶?难不成还想让严老爷倒贴钱?”
众人七手八脚的按住船夫,硬让他给严贡生磕了几个头。严贡生这才借坡下驴:“既然你们都求情,我办喜事图个吉利,就先放着这奴才,回头再跟他算账!量他也跑不了!”骂完,他就大摇大摆地上了轿子,带着行李和仆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只留下船家们在原地干瞪眼。
严贡生带着儿子媳妇回到家,一进门就急急忙忙领着他们拜祭祖宗牌位,还赶紧叫老婆过来一起接受新人拜见。可他老婆正手忙脚乱地在屋里收拾东西,一边搬东挪西,一边抱怨:“家里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总共就这一间上房。儿媳妇刚进门,又是大户人家出身,你不把这屋子腾出来给她住?”
严贡生一听就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呸!我早就想好了,还用得着你瞎操心?二房那边房子又大又气派,还不能住?”他老婆纳闷:“人家凭啥把房子让给你儿子住?”严贡生得意地说:“二房没儿子,不得过继子嗣吗?”老婆更迷糊了:“那也不行,赵氏说要过继我们家老五。”严贡生一拍桌子:“轮得到她做主?她算老几!我给二房定过继的人选,关她什么事!”
他老婆正听得一头雾水,这时赵氏派人来传话:“二奶奶听说大老爷回来了,请您过去说话,两位舅爷也在那儿。”严贡生大摇大摆地过去,见了王德、王仁,摇头晃脑地拽了几句文,转头就把几个管事的仆人叫过来,颐指气使地吩咐:“把正宅好好打扫干净,明天让二儿子和儿媳妇搬过来住。”
赵氏听说后,还以为严贡生是把二儿子过继给自己,赶紧找两位舅爷商量:“哥哥,大爷刚才说的啥意思?要是媳妇过来,按规矩她住后面,我还像往常一样住前面,也好照应。可他怎么让我搬走?哪有媳妇住正屋、婆婆住厢房的道理!”王仁安抚道:“先别着急,且听他怎么说,总会有个说法。”说完就借口有事走了。大家随便聊了几句,喝了杯茶,王家的仆人就来催:“同学等着一起写文章呢。”于是两位舅爷起身告辞。
等送走舅爷,严贡生就大剌剌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十几个管事的仆人全叫到跟前,板着脸训话:“我家二儿子明天就过继到二房,以后就是你们的新主子,都给我小心伺候着!赵氏没儿没女的,二儿子就当她是父亲的小妾,她可没资格占着正屋。都让你们家婆娘收拾两间偏房,把赵氏的东西搬过去,正屋腾出来给二儿子住。以后大家都得守规矩、避嫌:二儿子叫她‘新娘’,她得称二儿子、儿媳妇为‘二爷’‘二奶奶’。过几天儿媳妇正式进门,得让赵氏先过来拜见,然后二儿子再回礼。咱们乡绅人家,这些礼数半点马虎不得!你们手里管的田产、房租、账目,今晚连夜整理清楚,拿来给我仔细过目,好交给二儿子清点。别以为还能像老二活着时那样,让小老婆当家,由着你们这些奴才偷奸耍滑!以后要是让我发现谁敢隐瞒欺骗,一人先打三十板子,再送到汤知县那儿,让你们连本带利全吐出来!”仆人们吓得连连称是,严贡生这才趾高气扬地回房去了。那些仆人、婆子听了严贡生的吩咐,就去催赵氏腾房搬家。赵氏一听,劈头盖脸把他们骂了一顿,这些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却又不敢不执行严贡生的命令。平日里这些人就看不惯赵氏当家摆架子,这会儿更是故意刁难,一群人涌进赵氏房里说:“大老爹的话我们哪敢不听?他才是正经主子,要是真惹他发火,我们可吃罪不起!”
赵氏又气又急,号啕大哭,边哭边骂,骂完接着哭,整整闹了一整夜。第二天,她坐着轿子直奔县衙,正好赶上汤知县升堂问案,赵氏立刻冲上去喊冤。汤知县让她补交状纸,第二天就下了批示,让家族亲戚商量出个结果再上报。
赵氏没办法,只好摆了几桌酒席,把相关人等都请到家里来商量。族长严振先平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