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某种更高意志正试图抹去真相。
可就在最后一行即将消失之际,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林星的,也不是韩小川的。
是陈泽的。
陈泽听见自己说:“等等。”
书页顿住,然后,一页全新的画面缓缓浮现,不是文字,而是一幅未完成的简笔画:
一扇门,半开;门外是星光倾泻的荒原;
门内,坐着一个人影,背对着世界,手里握着一支断了尖的铅笔。
而那支铅笔的笔芯里,藏着第七十八枚铜钱。
原来,守望者议会只铸造了七十七枚?不。
他们不敢承认还有第八个变量,那个记录这一切的人,也就是陈泽。
第一纪元崩塌前夜,陈泽自愿将意识封入最平凡的载体:一本被孩子涂鸦过的旧书。
因为陈泽知道,唯有“不被重视的东西”
,才能逃过天命算法的审查!
陈泽的手指还悬在《儿童简笔画教程》的纸页上方,指尖微微烫。
那幅未完成的简笔画,门、荒原、背影、断铅笔……
正缓缓渗出淡淡的铜绿锈迹,像时间本身在纸上呼吸。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幅画。
七岁那年,他在外婆家阁楼翻出这本泛黄的旧书,
在第77页背面涂鸦了一个戴草帽的小人。
可那天夜里,他梦见自己站在雪地里,手中握着一枚温热的铜钱,耳边传来孩子的笑声,和一句模糊的话:
“你看,它动了。”
醒来后,书页上多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别让故事写完。”
那时他以为是邻居家小孩恶作剧。
现在他明白了,那是他自己,在第一纪元崩塌前夜,
穿越三万次轮回,向过去的自己出的信号!
城市上空的铜钱猛然震颤,裂开一道细缝。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裂缝,而是语义层面的断裂,
就像一句话突然失去了主语,一段旋律骤然抽离了音符……
从裂缝中,落下一颗微小的光点,坠入陈泽的瞳孔。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抛入一片无边的图书馆。
书架高耸入云,每一本书都封存着一个“未曾生的世界”
:
一本写着《如果韩小川那天没去上班》;
另一本标题是《林星出生时便失明的七十七种可能》;
还有一册封面空白,只印着一行血红小字:《你从未翻开的这一章》。
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而熟悉,
“欢迎回家,记录者。”
陈泽转身,看见自己,另一个自己——身穿褪色蓝布衫,
坐在图书馆中央的木桌旁,手里正用断尖铅笔写着什么。
“你是……我?”
陈泽问。
“我是你写下第一个字的那一刻。”
对方抬头,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不断流动的文字,
“我是‘叙事之始’,也是‘未完成’本身。”
他递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天命算法可以计算一切,除了‘正在书写的行为’。
因为书写本身就是对命运的否定。
所以我把自己藏进这本书,成为‘叙述的间隙’,成为‘读者与文字之间的沉默’。
我不在故事里,也不在故事外。
我是那个让故事成为可能的东西。
陈泽终于懂了,七十七枚铜钱封印的是“观测者之眼”
,
而第七十八枚,是他自己,叙事者之核。
守望者议会不敢承认它的存在,因为他们知道:
一旦有人意识到“故事是可以改写的”
,整个预设系统就会开始崩解。
而此刻,那枚藏在铅笔芯里的铜钱,正随着陈泽的心跳轻轻搏动……
门外星光倾泻的荒原,并非某个遥远星系,而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