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张大人款待了!”
说完,跟着钱明快步离开。
张经纬独自站在院中,夜风吹动他的衣袂。
他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铜筒,上面三司的朱红印泥在灯笼光下刺眼夺目。
他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抬头望向京都的方向,眼神深邃。
小皇帝……这是你给我的尚方宝剑吗?还是……仅仅是一道催命符?
……
翌日,县衙公堂。
气氛凝重。
张经纬端坐堂上,一夜未眠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那双眼睛更加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
他面前,是连夜整理好的、厚厚一叠关于石崇山及其石家的罪证卷宗。
堂下,石崇山依旧坐在那个象征性的支踵上,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哑女垂手侍立在他身后,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但那双冰冷的眼睛,却时不时地扫过堂上的张经纬,带着刻骨的恨意。
衙役们分列两旁,神情肃穆,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将是决定性的时刻。
“啪!”
惊堂木重重落下,打破了死寂。
“带——证人周济!”
张经纬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周济被两个衙役小心翼翼地架了上来。
他依旧虚弱不堪,断腿和伤手被妥善包扎固定着,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涣散,如同惊弓之鸟。
他被安置在一张特设的椅子上,面对着石崇山的方向。
当周济的目光触及石崇山那张平静的脸时,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爆出极致的恐惧,几乎要当场瘫软下去。
石崇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那浑浊的目光落在周济身上,没有愤怒,没有斥责,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悲悯和……失望?仿佛在看一个误入歧途、辜负了他期望的可怜虫。
“周济……”
石崇山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受苦了。”
周济浑身剧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张大人,”
石崇山转向张经纬,语气平淡,“此人曾是我府上一个不成器的丹童,心术不正,手脚不干净,早已被逐出府门。
不知他犯了何事,竟被大人打成这般模样?还带到公堂之上?莫非……是想让他污蔑老朽?”
“污蔑?”
张经纬冷笑一声,拿起一份供词,“石崇山,你石家私设丹房,炼制禁药五石散;勾结‘九君星官’邪教,以活人炼制药奴,残害无辜;你儿子石锦程在高阳横行霸道,奸淫掳掠,罪证确凿!
这些都是周济亲口招供,签字画押!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你还有何话说?!”
张经纬的声音如同雷霆,在公堂上炸响。
他拿起周济的供词,准备让衙役当众宣读。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突兀地插了进来:
“铁证如山?张大人,恐怕言之过早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元亮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公堂门口。
他依旧一身半旧青衫,手中轻摇着一把素白折扇,脸上带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近乎锋利的笑容,施施然走了进来,对着张经纬随意地拱了拱手:
“学生元亮,见过县尊大人。
这‘铁证’,学生……有点小小的疑问。”
张经纬眼中寒光一闪,又是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名状师”
!
他强压着怒火,声音冰冷:“元亮!
此乃本官升堂审案,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你又有何事?!”
“闲杂人等?”
元亮“唰”
地一声合上折扇,用扇骨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掌心,笑容不变,“大人忘了?学生可是石老先生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