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
救救爹!
救救陈家啊!”
陈隆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扑过去抓住儿子的衣袖,涕泪横流地哀求。
陈建英却猛地甩开父亲的手,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冰冷的失望:“爹!
您当真是老糊涂了!
整日沉迷那虚无缥缈的成仙之道,被妖道蛊惑!
孩儿苦劝多次,您可曾听过一言半语?!
如今酿成泼天大祸!
几近家破人亡!
您……您竟还想着脱罪?!
您可还记得?那石锦程……他……他虐杀我长姐之时,您可曾想过为她讨个公道?!
您不仅不想,反而助纣为虐,继续为他石家供药!
您……您……”
陈建英说不下去了,眼中是深深的痛苦与鄙夷。
陈隆昌被儿子这番诛心之言彻底击垮,瘫软在地,如同烂泥,对着堂上连连叩头:“大人!
大人!
我招!
我全招!
饶命啊!
我交赎罪银!
我陈家愿意倾家荡产交纳赎罪银!
求大人开恩啊!
!”
“住口!”
张经纬一声断喝,声震屋瓦,“赎罪银?那是我朝太祖皇帝体恤勋贵,予其一份改过自新的体面!
却被尔等奸商污吏视作万能的护身符,肆意滥用,践踏律法!
在本官这高阳县衙,你还妄想花钱买命?!
痴心妄想!”
他目光扫过堂下众人,声音带着凛然正气:“陈隆昌!
本官念你陈家世代居于高阳,平素尚知乐善好施,于乡梓小有善名。
酌民间之情,可免你死罪!
然!”
他话锋一转,声如寒冰,“你身为高阳士绅,不思报效乡梓,反迷信九君邪教妖言,勾结石家,私贩巨量石药,致使我高阳千余百姓深受其害,沉沦毒海,生不如死!
晚节尽丧,罪孽滔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黄粱,递判书!”
早已准备妥当的黄粱,立刻手捧拟好的判书,连同印泥、笔墨,走到瘫软的陈隆昌面前。
“人犯陈隆昌听判!”
黄粱展开判书,朗声宣读,“查陈隆昌,身为商户,罔顾国法,勾结邪教,私售石药达三十余斗,数额巨大,情节恶劣,致使千余百姓深受其害!
证据确凿,供认不讳!
按《天朝律例》、《石药监律》、《商户律》数罪并罚,判:陈隆昌,流放三千里!
遇赦不赦!
即刻押赴刑部备案执行!
画押!”
陈隆昌听到“流放三千里”
几个字,双眼一翻,几乎晕厥过去。
衙役抓起他颤抖的手,在判书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判决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三千里?!
我的老天爷!
走到那地方,骨头架子都得散了吧?”
“陈老爷子……平日里看着挺和善一人,施粥舍药的,咋就……咋就干上这断子绝孙的买卖了?”
“唉!
都是那害人的邪教啊!
听说迷得人神魂颠倒!
张大人这判得……其实算轻了!
想想那些被坑害的人家,上千条人命差点就没了!”
“不是没死吗?我那天路过石家那暗窑附近,还听见地坑里有人鬼哭狼嚎呢……”
“沾上那玩意儿,跟死了有啥区别?行尸走肉罢了!
还不如死了痛快!”
堂内,陈隆昌彻底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陈建英则对着堂上的张经纬,深深叩,声音平静无波:“学生……谢大人不杀陈家满门之恩。”
当他抬起头时,嘴角却极其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