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上维持着镇定,甚至对沈开阳的挑衅回以冷笑,但内心早已焦灼万分。
那血淋淋的场景,他竟也渐渐麻木了。
最让他不安的是,沈开阳在如此酷刑下,竟始终没有求饶,更没有松口交出解药的意思!
难道他真的把解药藏得如此之深?难道他宁死也要拉着高阳千余百姓陪葬?难道那个席方士……也无法配出解药?
就在张经纬的心弦绷紧到极致,刑部官员的催促声越来越不耐烦,沈开阳眼中甚至闪过一丝解脱般的疯狂时——
“让开!
快让开!
解药来了!
解药来了啊——!”
一个嘶哑而焦急的女声穿透人群的嘈杂!
只见孙药郎披头散,形容憔悴至极,双眼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她一手高举着一个琉璃小瓶,一手奋力拨开挡路的人群,跌跌撞撞地冲向刑台!
张经纬猛地站起,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都变了调:“干娘!”
孙药郎冲到台下,几乎要虚脱,她喘着粗气,将琉璃瓶高高举起,对着张经纬,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做……做过试验了!
给那些药人……服下之后……他们……他们有反应了!
手指……眼皮……会动了!
虽然微弱……但……但真的有意识了!
我拿性命担保!
四到五个疗程……最多五个疗程!
他们就能醒过来!”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张经纬连日来的所有压力,他仰天大笑,笑声畅快淋漓,甚至带着一丝哽咽:“哈哈哈!
好!
好!
好!
真是天佑我高阳!
干娘!
你功不可没!
你是高阳的万家生佛!”
孙药郎疲惫不堪的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补充道:“多亏了……那个小方士……小小年纪……药理天赋……当真……当真了得……”
张经纬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沈开阳身上!
所有的愤怒、焦虑、仇恨,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的毁灭意志。
“沈开阳!”
张经纬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杀意,“你的死期——到了!
齐校尉!”
齐舒克早已停下刀,肃立一旁。
“他想要痛快——”
张经纬的手臂高高举起,猛地向下一挥,指向沈开阳,“将他!
剁!
成!
肉!
泥!”
“不——!
不————!”
沈开阳残存的意识终于被这最后的、彻底的毁灭命令所击溃。
他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绝望嚎叫,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不甘。
这声嚎叫,成了他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绝响。
齐舒克没有丝毫犹豫,丢下手中的小刀,从一旁早已备好的兵器架上,抽出一柄沉重的鬼头大刀。
寒光闪过,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劈下!
刹那间,血肉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