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什么?”
他转向珠帘方向,铿锵道:“回太后,臣以为,非严惩不足以儆效尤!
必须治这十六州太守失职之罪,方能督促后来者尽心王事!”
赵明诚寸步不让:“太傅!
我朝历来对地方官员多以安抚劝诫为策,如此方能政令通达。
北地边陲,民情复杂,若因盐税一事便大兴问罪之师,一次问责十六位官,万一激起变故,逼反了地方,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石锦朝冷笑一声,语带机锋:“左相莫非忘了先帝朝旧事?先帝在位时,与民休息,但对贪官污吏、失职之辈何曾手软?杀了多少,又罢黜了多少?正因如此,才换来吏治一时之清明!
如今左相却一味强调安抚,您这将先帝励精图治之志,置于何地?”
赵明诚眼中精光一闪,忽然反问:“太傅所说的,究竟是励精图治的先帝(小皇帝的爷爷),还是那位虽未登基却总揽朝纲、法令严苛的已故摄政王(小皇帝的父亲)?”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这可是触及了最敏感的权力旧事!
珠帘后猛地传来一声怒斥:“左相!
朝堂之上,慎言!
你怎能如此无礼,提及已故亲王?!”
太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寒意。
赵明诚立刻躬身请罪,语气却不见多少惶恐:“老臣年老昏聩,一时失言,请太后、陛下恕罪。
只是心中感慨,有时难免口无遮拦。”
太后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沉声道:“罢了!
哀家看两位爱卿所言,皆有道理。
治理天下,不能一味严苛,也不可过分宽纵。
不如小惩大诫:北云十六州太守,罚俸一年!
此事无需再议!”
赵明诚与石锦朝对视一眼,暂时偃旗息鼓,同时躬身:“臣等遵太后懿旨!”
赵明诚却并未退回班列,继续奏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
老臣尚有一事,不得不奏。”
太后语气略显不耐:“爱卿还有何事?”
赵明诚道:“这失职之罚已定,然则治理之策犹虚。
罚,乃治标;如何根治盐弊,方是治本。
若只罚不治,明年盐税依旧,岂非徒劳?”
太后顿了顿:“左相有何高见?”
赵明诚微微躬身:“老臣愚钝,于经济盐策并无太多拙见。
但恰好有人,已替朝廷、替陛下想出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说着,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备好的奏疏抄本。
太后道:“呈上来。”
内侍立刻上前接过,一份呈送珠帘后的太后,一份送至御座上的小皇帝面前。
小皇帝好奇地展开,只看了几眼,眼睛便亮了起来,竟忍不住脱口而出,带着几分兴奋:“又是张经纬!”
这一声虽轻,却在寂静的大殿中引起了细微的涟漪。
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张经纬?又是那个高阳县令?”
“
小小七品县令,怎会接连有如此大才之策?”
“是啊,前有‘陈石疏’整治吏治,今有‘治盐疏’革新盐政!”
“听闻之前中枢台推行那效率极高的‘表体’文书格式,也是此子所创?”
“莫非是哪位隐世大儒的门生?或是得了天授不成?”
太后听着下面的议论,抬手轻轻拍了拍凤案,声音透过珠帘传出,带着威严:“肃静!
朝堂之上,交头接耳,成何体统!”
大殿立刻安静下来。
她接着对赵明诚道:“赵爱卿,此策既是改制之议,便交由你们中枢台详加议处,拟定章程即可。”
赵明诚躬身:“臣遵旨。”
但他依然站着,并未退下。
太后轻轻“啧”
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爱卿还有事?”
赵明诚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