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大!
太后!
我朝军工制造,延续古法已有数百年,虽稳却旧!
是时候做出变革了!
高阳所见所闻,让老臣深信,未来之战,绝非仅凭人力与勇气!”
太后似乎被他的坚持惹得有些不快,声音微沉:“变革?公输爱卿,莫要忘了!
当年李贼所献之火药枪械,威力虽大,却弊端丛生,炸膛伤己之事频,且受潮即废,最终也不过助朝廷收复北云十六州后便大多封存。
哀家就不信,那张经纬所造之物,还能强得过当年的火器?!”
公输丹昂反驳,语气激动:“老臣无能!
想我公输家,仗着千年传承,居于先祖余荫之下,向来以天下第一工匠世家自居,目无余子!
然而,前有李载贽所造之‘赤壤大炮’,于北境一战轰破北戎引以为傲的铁浮屠,震惊天下!
今有张经纬之鬼斧神工,所造滑轮重弩、模块化投石机,皆让老臣这故步自封的老东西大开眼界,方知天外有天!
这天下,早已有了让朝廷必须低头服软的新东西、新人物了!”
“公输监正!”
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你今日所言,是在威胁哀家吗?!”
公输丹毫无惧色,坦然道:“老臣不敢!
老臣只是有感而,肺腑之言!
仅是劝谏太后,治国用兵,乃至工造之道,皆需与时俱进,万不可……固步自封,太过自负!”
“哼!”
太后冷哼一声,怒意明显,“好一个有感而!
关于军械监造之事,哀家何时不是以你公输家马是瞻?鲁班世传的军械图谱,李贼留下的那些危险火器,哪一样不是依着你们工部、依着你公输家的意思来办?朝廷对你公输家的恩赐,荣宠,何时亚于三公九卿?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使哀家难堪!
你今日这般作态,莫非是在提醒哀家,我一介妇人,合该退居深宫,不该在这朝堂之上指手画脚,丢人现眼?!”
“臣等惶恐!”
太后话音未落,以石锦朝为的众多官员齐刷刷跪倒在地,高呼惶恐。
一时间,朝堂之上,黑压压跪倒一片,唯有公输丹一人,如同激流中的礁石,倔强地站立着。
左相赵明诚也随着众人跪倒在地,然而他的心中却如沸水般翻腾。
他低垂着头,目光盯着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手心却微微沁出冷汗。
‘公输丹这老家伙……今日是怎么了……’赵明诚心中暗惊。
他深知公输丹并非鲁莽之人,今日这番近乎破釜沉舟的直言,绝非一时冲动,恐怕是真正被那张经纬的才能所震撼,更深感朝廷军工积弊已深,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站立着的公输丹忽然出一阵苍凉却又带着几分解脱的大笑:“哈哈哈……太后误会了,太后误会深矣!”
他笑声渐歇,语气变得无比疲惫,“是老臣年老昏聩,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
看来,老臣这把老骨头,是真的不再适合待在这庙堂之上了。
恳请太后,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石锦朝闻言,抬起头,故作惊讶惋惜状:“公输监正何出此言?莫非是觉得我朝廷辜负了您老一生辛劳?”
公输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如刀,竟让久经官场的石锦朝心中一寒:“石相,有些话,不该你说的,最好别说。
你虽贵为宰相,权倾朝野,但也莫要轻易妄想,与我公输家千年匠魂为敌。
这,算是老夫辞官之前,对你最后的劝告。”
这话已是极其不客气,近乎撕破脸皮。
石锦朝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太后似乎也懒得再纠缠,不耐烦地问道:“你若走了,朝廷的贡建司,偌大的军工监造,交由谁来总领?”
公输丹嗤笑一声,毫不留情面地指向工部尚书关雎:“工部自有人才,关尚书不正是你石相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