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说过我不是,我的确想要使泰拉进入一个大一统的时代。但是于我而言,征服不过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欧米伽发出一阵冷冷的轻笑,这一次,他没有再咳嗽,血气不可避免地四处逸散。
他语气尖锐地说:“你几乎把所有人都当做类似的事——手段、工具、可替换的零件,一直如此,父亲。你就这样构建起了一个粗糙、庞大且十分不可靠的系统。但是,除此以外,你还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什么事?”尼欧斯问。
“你把自己也当中了其中一环,一个可被替换的零部件.可是,归根结底,这个系统必须依赖你才能存在。它从上到下的每一环都可以被改变、被并入其他子系统甚至是删减,唯独你不行。”
尼欧斯沉默地聆听,并不动怒,甚至用右手轻拍蛇首的肩头,示意他继续说。
欧米伽喘了口气,抬手擦去唇边血痕,他看上去更加虚弱了。
他低声开口。
“你真的明白你塑造出的这张名为帝皇的面容对其他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你看不见他们在以何种力道敬拜你?又或者你看见了,只是暂时不想管,想着放到以后再去处理,但你已经再没有这个机会了。不过,我们这次见面并不是为了谈这些老掉牙的事吧?”
就此,蛇首轻描淡写地将话题转了个向。可能是出于怜悯,他没有再让他的父亲难堪。
尼欧斯的手仍放在蛇首肩上,他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
“问吧。”蛇首虚弱却也平静地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阿尔法瑞斯死在何时?坦白地告诉你,父亲,我不知道,但他没死在诺斯特拉莫上——有关这一点,我想康拉德大概也对你说过。”
“是的,他说过。”
“怎样说的?”
“他怀疑阿尔法瑞斯没有死,因为他杀死他时涌起的那股悲伤感并不很强烈,这与鲁斯和莱昂告诉他的不太一样。”
欧米伽露齿一笑,随即喷出刻薄的毒液。
“又或者,这只是因为他是个天生的怪物罢了,你觉得呢,父亲?毕竟他落在诺斯特拉莫上,说那里是地狱都算是抬举它了。”
“你不该这样说自己的兄弟和他的故乡。”
“是的,尽管我说的是事实——我们都是怪物,诺斯特拉莫也的确连地狱都配不上。”欧米伽用堪称轻蔑的语气回答。“但是你呢?你不应该让自己的儿子去做那种事,更不该让他们承担起这份过于残酷的责任。是你让他们有了这样做的理由,父亲,是你让他们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
尼欧斯沉默了,而蛇首才刚刚开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十来秒前的决定。
“你最不应该做的,是在我们尚未成型时就设立一些所谓的保险机制。比如弑杀兄弟后的悔恨和悲伤,或见到彼此时涌起的血脉相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