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手拉手围着花苞,线是用同心草茎做的,能跟着草一起长;林娟埋下块新绣的绢帕,上面绣着花苞绽放的样子,说是“给它打个样”;林欢埋下片花墙的紫菀花瓣,压在玉佩的木匣里;我则埋下块新捡的雷劫石,石头上用星砂画了个小小的花苞,盼着它能陪着“记年”草一起等花开。
离开前,阿砚在花墙下刻了行新字:“第三年春,花墙成,‘记年’孕苞,五人再聚。”刻刀落处,有只紫燕衔来颗星砂,正好嵌在“聚”字的最后一笔上,像给约定盖了个亮晶晶的章。
观星舟驶离时,我回头望,见花墙的藤叶正顺着竹架轻轻晃,“记年”草的花苞在暮色里泛着微光,竹架上的玉佩垂在花瓣间,像颗悬在花上的星。紫燕群跟着舟尾飞了很远,翅尖的风里,还带着紫菀花上的星。紫燕群跟着舟尾飞了很远,翅尖的风里,还带着紫菀花和星砂的香。
舱内,阿砚在新陶埙上刻今年的日期,刻痕里沾着花墙的泥土;小翠给泥人盖上花瓣做的被子,嘴里念叨着“等花开了叫醒它们”;林娟在屏风上添画了花苞的样子,银线在布面上闪着,像在催花早开;林欢的玉佩上沾着片紫菀花瓣,星砂的光透过花瓣漫出来,在舱板上拼出个小小的“春”字。
我摸着怀里的雷劫石,忽然明白,所谓约定,从不是简单的“明年见”,而是把每个当下都过成伏笔——花墙为证,草苞为记,星砂为印,我们五个的脚印,正顺着灵植圃的土地,一步步踩出属于我们的岁月长卷。
而那朵待放的“记年”花,定在暮色里悄悄攒着劲,等明年春风再临,等我们带着新的酒、新的泥人、新的念想回来时,它便会在花墙与星砂的见证下,绽放出最亮的光。
毕竟,藏着五人牵挂的花,怎会不懂得等待的意义。
明年见,灵植圃。
明年见,“记年”草。
明年见,我们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