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也轻盈地飘入铺中,带着山间清泉般的凉意。海兰不着痕迹地站到了云辰侧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清冷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莫怀仁身上。她的存在,像一泓静水,无声地消弭着空气中躁动的火气。
“莫老,各位师傅,”云辰对着莫怀仁及众丹师拱了拱手,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火气,却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青木丹坊初开,或有考虑不周之处。若有得罪,云辰在此代为赔礼。只是,这般不问情由,便要动手砸人器物,恐怕于理不合,也有损诸位清誉。”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正捂着肋下、脸色因愤怒和疼痛而发白的叶青,语气转沉:“叶青所为,或显急躁,然其心可鉴,不过是想让良药普惠更多贫苦之人。丹道传承,贵在济世活人,而非抱残守缺,固步自封。不知莫老以为然否?”
莫怀仁被云辰这番话堵得一滞。云辰的态度无可指责,点出的“济世活人”更是丹道至理,让他一时难以反驳。他身后的丹师们面面相觑,气焰也消减了几分。那矮壮丹师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在云辰面前再造次。
“……哼!”莫怀仁重重哼了一声,拂袖道,“巧言令色!丹道自有丹道的规矩!岂容这等旁门左道亵渎!我们走!”他显然不愿再多纠缠,转身便走。其他丹师见状,也纷纷跟上,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冲突,竟被云辰三言两语暂时压了下去。
丹师们忿忿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朱雀桥的人流中。
“叶青,伤着没有?”云辰立刻转身,关切地看向叶青。
“死不了!”叶青咬着牙直起身,肋下的疼痛让他吸了口冷气,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羞辱的愤怒和机器险些被毁的后怕,“这帮老顽固!他们懂什么?他们只知道守着那点可怜的手艺,生怕被人抢了饭碗!他们根本不在乎外面有多少人等着药救命!”
海兰走到叶青身边,指尖泛起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芒,轻轻拂过他肋下疼痛的位置。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透体而入,迅速缓解了那里的淤痛。“情绪过激,于事无补。”她声音清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莫怀仁此人,在南城丹师中素有名望,行事虽古板,但并非完全不讲道理。今日之举,有些反常。”
“海兰说得对。”云辰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投向丹师们离去的方向,“莫怀仁方才,眼神深处有挣扎,有无奈,唯独少了往日那份理直气壮。他像……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在说话。”
他沉吟片刻,果断道:“叶青,丹坊这边你照看好,安抚伙计和顾客。我和海兰去探探风声。此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云辰和海兰并未走远,只在朱雀桥附近人流最密集的茶寮、货摊间看似随意地走动探听。云辰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青年修士;海兰更是将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
茶寮角落,两个穿着短褂、像是力夫的汉子正压低声音交谈。
“……听说了没?百草堂莫师傅家,好像出事了?”
“嘘!小点声!我也听了一耳朵,说是他家那个在岭西镇药铺当学徒的小儿子,前几天突然不见了!莫师傅急得嘴角都起燎泡了……”
岭西镇!
云辰与海兰隐在人群后,交换了一个眼神。岭西镇位于天风城西侧近百里,三不管地带,地下黑市和灰色交易猖獗的名声,他们早有耳闻。
线索指向明确。两人不再停留,身法展开,如两道轻烟,迅捷无比地掠过繁华的街市,朝着城西百草堂的方向而去。
百草堂铺面不大,古旧的门板半掩着,透出一股萧索。后巷通往后院的小门虚掩着。云辰和海兰悄无声息地潜入,身形完美地融入阴影之中。
后院厢房里,压抑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出。
“……怀仁,求求你了…放弃吧…去跟那些人服个软…把咱儿子换回来要紧啊…”一个妇人悲切哀求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
接着是莫怀仁疲惫而沙哑,却异常执拗的回应:“糊涂!我莫怀仁一生行医炼药,行的端做得正!让我去帮那些黑市的杂碎打压同行,用下作手段去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