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飞来,每只鹤的右翅都以完全相同的角度微微抽搐。
它们悬停在三人头顶,齐声开口,这次是七公主贴身侍女的声音:
"芙蓉姐姐...救救我...它们在啃我的脑子..."
杨十三郎的寒穹冰枪骤然爆出三尺霜芒。
枪未出手,那些鹤突然集体转向,三百六十度扭转脖颈,用分裂的瞳孔死死盯着他。
"杨首座。"
鹤群异口同声,这次换成雷部天将的嗓音,"你以为烧了几只信使就能阻止我们?"
最前排的仙鹤突然炸开,漫天黑羽如雨洒落。
每一片羽毛都在下坠过程中舒展变形,化作寸许长的蓝纹小剑。
七把叉的焚天枪舞成火圈格挡,仍有三枚突破防线——
"锵!"
杨十三郎挥枪击落两枚,最后一枚擦着戴芙蓉的发髻掠过,钉入她腰间的溯魂灯。青铜灯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缝,渗出的不是灯油,而是粘稠的黑血。
黑血落地成字:
"命格已改,静候混沌"
抬头时,剩余仙鹤已四散飞向天庭各处。它们飞行的轨迹在空中交织,隐约构成一张笼罩三十三重天的巨网。
戴芙蓉的指尖悬在裂开的溯魂灯上,灯芯青火摇曳,映得她脸色忽明忽暗。
灯盏裂缝中渗出的黑血已经凝固,却仍散发着苦仙浒特有的腐朽气息。
"这不是普通的寄生。"
她低声道,金针挑起灯内残留的一丝蓝纹,"蚀命藤在吞噬仙鹤元神的同时,还保留着原主的记忆——就像把一本书撕碎,却让每一页都还能阅读。"
杨十三郎盯着地上那滩黑血凝成的字迹,寒穹冰枪的枪尖微微颤动。七把叉蹲在一旁,用焚天枪拨弄着仙鹤焦黑的骨架,突然"啧"了一声:"你们看这个。"
他枪尖挑起的是一截鹤骨,骨腔内密布着细如发丝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蛀空了。
孔洞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凑近时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嗡鸣,仿佛有无数虫豸在啃噬。
白眉元尊不知何时出现在廊柱旁,雪白的长眉垂至胸前,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他伸手接过那截骨头,指尖青光一闪,骨腔内的蓝纹顿时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活体传讯蛊。"
他沉声道,"苦仙浒的蚀命藤蛀空元神,毒仙浒的蚀魂雾麻痹感知,最后再由寒仙浒的冰魄丝串联——被控者会保留全部记忆,但再也做不出自己的选择。"
杨十三郎突然想起那些仙鹤分裂的瞳孔。
那不是单纯的异变,而是原主意识与寄生体争夺控制的痕迹——它们清醒地看着自己被操控,却连一声哀鸣都发不出来。
"近三个月所有密报......"他声音发紧,"都是通过这些鹤传递的?"
戴芙蓉猛地抬头,溯魂灯的青火剧烈摇晃。
她突然冲向回廊另一侧,金针划开最近一只仙鹤尸体的头颅。
脑腔中本该是元神的位置,此刻缠绕着一团蓝纹藤蔓,藤蔓上粘附着无数晶莹的碎片——那是被撕扯成碎片的记忆。
阿槐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他的右眼瞳孔微微扩散,指尖轻触那些记忆碎片,突然浑身一颤:"它在哭......"
碎片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仙鹤最后一次自由飞翔时看见的云海,它最爱的仙童喂食时的笑脸,最后是被蓝纹侵入元神时撕心裂肺的痛苦——所有画面都蒙着一层血色,像是透过泪眼看到的景象。
"它们什么都记得。"阿槐的声音发抖,"记得天空,记得主人,也记得自己是怎么被一点一点吃空的......"
一滴黑血从他右眼角滑落。
阿槐的黑血滴落在白玉回廊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杨十三郎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扶他,却在即将触碰到肩膀的瞬间顿住了——寒穹冰枪的枪穗无风自动,冰晶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的目光落在阿槐的右眼上,那只瞳孔已经完全扩散,漆黑如墨,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