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最顶端。
午后时分,我沿着浅滩走得更远,发现一处椰林深处的小凉亭,里面坐着几位老人正低声吟诵着一种我听不懂的古歌。他们停下来邀请我加入,递来一杯由植物根茎熬煮的热汤,说是“醒神之饮”。
我喝下去,一股麻与甘混合的味道顺喉而下,片刻后,仿佛听见了风中更多看不见的语言。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自由的风吹过躯体,也吹开心灵,那不是风,是大地的手。”
每逢周三,附近村镇的人们会聚到桑特港来,举行卡萨芒斯最大的集市。那日我也步行前往,想看看风中藏着怎样的故事。
集市中充满叫卖声与欢笑。摆摊的少年戴着羊角帽,吆喝着兜售自制的香料、草药与手工项链。一位盲眼老人坐在角落弹拨弦琴,他的歌声苍老却有力:“我们不是被世界遗忘的,我们是把根深埋在水底的人。”
我蹲下听他唱完,递上纸币。他不接,只说:“你已经听懂,那便够了。”
我写下:“这里的语言,不是词句,是眼神、脚步、歌声和风。”
在集市最深处,我遇见一位来自森林边缘部落的妇女,她手工制作一种叫“树心纸”的植物纤维文卷。我向她买下几张,她轻声说:“这纸不能写字,只能写梦。”
我回到木屋那夜,真的梦见了自己小时候在家乡山间奔跑的模样。醒来时,树心纸上竟然沾着一滴清晨的露珠,我不敢擦拭,只将其珍藏。
离开前,我独自来到卡萨芒斯河畔。夕阳将河面染成深橙,天空中有几只飞鸟疾掠而过。那一刻,所有的风景、声音与情绪汇聚成一张透明的纱,将我包裹其中。
我走到水边,脱鞋入水,任波纹从脚踝处一圈圈荡开,仿佛能将我体内的浮躁也一并带走。
《地球交响曲》的新一页摊开在膝上,我写道:“卡萨芒斯不言语,却总能被听见。它用水代替语言,用树影做笔,为每个到访者在灵魂上画下一笔温柔。”
远处传来鼓声,像是为我送行,又像是下一段旅程的前奏。我回望那片椰影婆娑的岸边,心中忽然泛起一种离别的疼。
普拉亚,我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