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二年五月,暑气初盛,大唐的土地上却已燃起烽火。
濮州濮阳城外,尘土飞扬,王仙芝振臂一呼,数千流民应声而起,揭竿为旗,声震天地。
几乎是同一时刻,远在曹州的黄巢听闻消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散尽家产,召集乡中壮士,杀牛宰羊,歃血为盟,正式竖起反唐大旗。
而在西南蜀中,南诏国大军突然越过边境,铁骑踏破西川城池,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入侵仅持续三月便戛然而止——南诏国内部权力倾轧,王子争位,大军不得不仓促回撤,西川的危机暂得缓解。
但王仙芝与黄巢的起义军已势如破竹,他们在濮州城内张贴檄文,字字如刀,痛斥唐朝官吏贪婪无度、赋税苛重、赏罚不公,引得百姓群情激愤。
王仙芝更是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
,率领起义军一路攻克曹州、濮州,兵锋直指沂州,大唐东部疆土岌岌可危。
长安城内,大明宫紫宸殿的气氛却依旧慵懒。
年仅十六岁的唐僖宗李儇正把玩着手中的弹弓,田令孜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低声将关东叛乱的消息禀明。
李儇头也未抬,只是淡淡问道:“安排谁合适?”
田令孜早有准备,躬身回道:“宋威比较合适。”
李儇这才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宋威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本以为会有人提出异议,如今既然田令孜也举荐他,正合心意。
他摆了摆手,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皇权:“那就宋威。
传朕旨意,平卢节度使宋威为诸道行营招讨草贼使,特赐禁军三千人、甲骑五百骑,河南诸藩镇所遣各军,皆由他统一指挥。
告诉宋威,给朕快平乱,只要能平定叛乱,朕绝不吝惜赏赐。”
田令孜恭恭敬敬地领旨退下,殿内只剩下李儇一人。
他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喃喃自语:“朕终于能任命自己的人了。”
随后,他迈步走向紫宸殿深处,推开一扇侧门。
门内,一个戴着黑色面具、头戴斗笠的身影静静伫立,正是被李儇尊为国师的袁天罡。
李儇走上前,开门见山地问:“事情如何?”
袁天罡缓缓抬头,面具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臣已在解梁安排人手,按照陛下的吩咐开始建造了。”
李儇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朕这也是在完成先皇的意愿。
国师,大唐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袁天罡的肩膀。
袁天罡躬身行礼,语气坚定:“臣定当为大唐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儇笑了笑,摆了摆手:“国师你走吧。
如今天下已经开始乱了,对了,下任皇帝的人选,国师想必已经算到了吧?”
袁天罡沉默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寿王殿下。”
李儇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原来是七弟啊……就这样吧。”
袁天罡躬身退下,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李儇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中,望着头顶高悬的琉璃灯,眼神复杂。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殿内,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映照在冰冷的地砖上,宛如大唐摇摇欲坠的江山。
玄都坞深处,竹舍炊烟袅袅,与山间薄雾缠缠绕绕。
张起灵凭栏而立,玄色衣袍被山风吹得微微晃动,目光却穿透迷蒙水汽,落在坞外山道上——数十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相互搀扶着走过,破碗里盛着仅有的半块麦饼,孩童的哭声断断续续飘进坞中。
“王仙芝起义反唐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清淡得像山间的溪流,听不出半分波澜。
竹舍内,娜仁正守在陶炉旁煎药,银质药匙在壶中轻轻搅动,药香混着炭火的暖意弥漫开来。
她闻言手上动作未停,只抬眼望了望窗外的流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