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杨府的白幡在暮风中猎猎作响,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呜咽,倒像是替满堂悲戚又添了几分愁绪。
灵堂前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三个女孩泪痕未干的脸。
杨玉瑶攥着阿耶临终前紧攥过的那方旧帕,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透着一股韧劲:“阿耶咽气前最放不下的就是咱们,说三叔在洛阳好歹有个照应。
玉敏,你把阿耶给你绣的那只荷包带上,玉娘的小布偶也得收进包袱——咱们这就走,不能让三叔等急了。”
旁边的杨玉敏抽噎着点头,小手忙不迭地去够床头的木箱,杨玉娘年纪最小,攥着姐姐的衣角怯生生地问:“大姐不和咱们一起走吗?”
话音刚落,就见杨玉婷提着裙摆从里屋出来,鬓边还别着朵素白的珠花,她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杨玉瑶手里:“你们姐夫已经备好了马车,护卫都是跟着他走南闯北的老手,路上绝不会出岔子。
到了洛阳给我捎封信,就说家里一切有我,让三叔别挂心。”
杨玉瑶望着大姐眼底的红血丝,知道她这几日忙里忙外早已熬得脱了形,喉间一哽,只重重磕了个头:“大姐保重,我们到了洛阳就给您报平安。”
护送的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时,杨玉娘扒着车窗回头望,看见杨府的白幡越来越小,终于忍不住趴在姐姐肩头又哭了起来。
长安,朱雀大街上的槐树叶被晒得打了卷,张起灵牵着娜仁刚走到李府门前,就见门房早候在台阶下,笑着拱手:“张公子可算回来了,李公子从午时就念叨着您呢。”
刚迈进垂花门,李观棋的声音就从回廊那头飘过来,带着几分爽朗:“起灵兄可算回来了!
快来快来,给你引荐位稀客。”
他身旁立着个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腰间悬着柄银鞘长剑,袖口沾着些酒渍,见人来便扬眉一笑,眼底像盛着星子,正是李白。
“这位便是青莲居士,”
李观棋拍着李白的肩,又转向张起灵,“李兄可是久仰你的剑法,说今日定要讨教一二。”
李白拱手时袍袖翻飞,带起一阵淡淡的酒香:“早闻张兄是陛下亲封的剑术供奉,我近日悟了套青莲剑法,正愁没个懂剑的品鉴,今日遇上便是缘分。”
娜仁一听眼睛亮得像两颗琉璃珠子,拽着张起灵的袖子晃个不停:“师父师父!
你前日刚学了个新招式,正好看看李公子的剑法有没有您厉害!”
张起灵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接过李观棋递来的剑。
那剑一出鞘便有寒气扑面而来,剑脊上刻着细密的云纹,正是太宗皇帝赐给袁天罡的“紫薇”
剑。
李白见了眼中不由一凝,抬手解下腰间长剑,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弹,嗡的一声清鸣,竟有几分龙吟之味。
“接招了!”
李白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飘起,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一片莹白剑光,招式展开时竟真如池中新莲绽放,层层剑影围着张起灵旋转,映得庭院里的芭蕉叶上都晃着细碎的光点。
娜仁看得拍手:“哇!
隔壁老王种的荷花池!”
张起灵不退反进,紫薇剑在他手中陡然沉凝,只听他低喝一声:“独孤九剑——破剑式!”
剑尖猛地朝中心一点,那片莲影竟被一股无形气劲震得寸寸碎裂,剑气直逼得院角的石榴树落了一地红花。
李白收剑时大笑不止,抚着胡须道:“痛快!
张兄这一剑,真是把‘破’字练到了骨子里!
我甘拜下风!”
李观棋望着张起灵收剑的动作,剑穗还在半空轻轻摇晃,他拍着大腿笑道:“起灵这独孤九剑果然名不虚传!
就这一剑破了对方的连环招,剑尖离那家伙咽喉不过寸许,啧啧,真是又快又准,看得我都手痒了。”
娜仁凑过来时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张起灵的长剑:“师父你也太能藏了!
上次我问你最擅长什么剑法,你就淡淡说‘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