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盖一看,竟是一整盒码得整整齐齐的乌银炭。
“村里人送来的谢礼,反正我们用不上,就拿去给她吧,我和云苓说过了。”
潇湘转身“吱呀”一声关上房门,落下门闩:“天冷了,她那住处又背阴,病总也不好,恐怕是冻着了。”
朱菀瘪了瘪嘴,嘟哝道:“谁让她非要住在那。你们对她也太好了,她上回还说你举止粗鄙呢,你都不生气?”
潇湘反问:“跟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生什么气?只有你才那么幼稚。”
朱菀大感惊奇,满腹狐疑地盯着她:“咦?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气鬼吗?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琢磨半晌,忽然想通了什么,脸色一变,急退三步,装模作样地捏指作掐诀状:“我知道了,你该不会被那老妖婆施了什么迷魂术吧?!呔,妖怪!快把我的小气妹妹还回——哎呀!”
潇湘一记降龙掌呼在她脑门上,干错利落地打断了施法,朱菀捂着额头叫疼,只换来她的白眼,拉开篱笆门道:“走了,待会药凉了。”
从松阴小院走路到桃源村大约要两刻钟,烟婆婆所住的院子又在村子最西头的山坡上,几乎与海湾为邻,在院门口踮起脚张望,能从树影婆娑间望见蔚蓝的海面。
此程本已够远,朱菀还走得磨磨蹭蹭,一会儿逗弄村口稚童,一会儿招呼浣衣大娘,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混成了桃源村的一员,俨然一副与谁都相熟的模样。村里人听说她们又是来给烟婆婆送药,唏嘘不已,连连感叹姑娘们菩萨心肠,一位刚打渔回来的阿叔还慷慨赠予了只大海螺,拳头大的螺壳上盘绕着几株玲珑的红珊瑚枝,说是在东海这边,长珊瑚的东西会带来好运。
由此可知,诚如朱菀所言,这位烟婆婆的确是个十足的怪人,怪到何种地步呢?寻常地方为止小儿夜啼,总会搬出些各有特色的妖魔鬼怪或历史名人,然而桃源村遗世独立,垂髫稚童也知道这里外人无法靠近,于是烟婆婆就成了桃源自产的鬼故事,就连村口小孩玩游戏时,扮鬼的都自称烟婆婆。
也不能怪村里人编排,毕竟连村中最年长的老寿星都说不清她的来历,甚至据他回忆,就连他爷爷、他爷爷的爷爷,也都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名为烟,寿数成谜,所居的大院跟迷宫似的里里外外好几层,屋舍无数间,却只她一个人住,还时不时能变出金银珠宝,与村里人交换米粮,这不是精怪是什么?
村人皆诚惶诚恐,不敢当面打探,只好私下议论,越议论越古怪,越古怪越不敢深究,久而久之,便传成了如今这样。
潇湘对此嗤之以鼻,她跟着云苓来过两回,那就是个寻常老妇,若说有什么不寻常,大概就是脾气不同寻常的差,但谅在她孤身一人,既无亲朋又无好友,还要被村人背后嚼舌根,潇湘觉得换作是她,脾气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终于穿过村子,沿着杂草丛生的荒僻小径爬上山坡,一座足有两人高的院墙在尽头赫然出现,左右皆一眼看不到头,本应十分壮观,却因年久失修,不仅掉了色,许多地方还倾斜坍塌,墙头瓦片豁牙似的参差不齐,檐下四处挂着蛛网,斑驳的墙漆上依稀残留着某种花纹,虫蛀的孔洞好像无数双眼睛,阴森森地望着来人。
朱菀一靠近这座院子便觉寒毛倒竖,抱紧了胳膊不安地东张西望,瞧见门前两座模样古怪的大石头,顿时一惊一乍地吆喝起来:“你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我上回来都还蒙在鼓里,听黄姨她们说了才知道!”
潇湘侧目问:“什么?”
朱菀一个劲地冲她招手:“你过来,凑近点,看见了吗,这是鼻子,这是眼,这是嘴,这、这是镇墓兽啊!”
潇湘嘴角抽了抽:“有鼻子有眼的就是镇墓兽?那我瞧你蹲在这也有几分像镇墓兽。”
朱菀不服气,又伸手指向旁边一块突兀的石砖:“你别不相信,你再看这个呢?这是什么?”
“石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