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西显然没有钥匙,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几下就将大门门锁打开了,轻易得令人吃惊——这么奢华庞大的楼,门锁竟一点不加抵抗。“这是我们合作方弃置不用的宅子,现在保安也没有了,里面东西好像都没搬走呢。”
世界上的穷人在听见自己可以徜游在富人豪宅里,窥见他们日常、享受想象力之外的丰盛繁华时,大概都会和金雪梨此时一样激动起来——哪怕她知道自己还得走,知道现在不安全。
几乎有点可怕了……是不是?
她近乎敬畏地走进门厅里,看着柔和灯光渐次亮起,一路照亮前方,就像一个乡下姑娘,第一次走进圣家族大教堂。
人类对美的追求,对物质的贪婪,对其他人类的恣意挥霍;人类命令、驯服这个世界,要它无微不至体贴自己的自大与狂妄……
既可怕,又叫人着魔,无法自拔。
她轻轻摸着走廊,摸着边桌,碰了碰花瓶和门框。
“门框”,“把手”,“灯”,只是一个个单词,与她小时候住的拖车上用的单词一样。但肉眼看了,才意识到同一个地球上,原来存在这么多遥远的、彼此不接触的星系。
“有钱真好,”她喃喃地说,“人生下来,都只有七八十年。但有了钱,别人的时间,就间接地成了你的时间……”
天西四下看看,耸耸肩膀,似乎兴趣不大。“有这么值得惊叹吗?一个人能享受多少?这么大房子,没必要吧。主卧室在楼上,你要去找找干燥衣服吗?”
要是肯定要的,但是金雪梨还有一件比换衣服更重要的事做。
“我要拍照!”她赶紧在身上找了一圈,又翻了背包,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咦,我手机——噢,我忘在你车上充电呢!你陪我出去拿,行不行?”
“出去不安全,”天西斜看了她一眼,“为了拍照这种原因,你要冒险出去受居民攻击?”
金雪梨倒不至于任性得分不清轻重缓急。
现代人离了手机,就是一场苦刑,但眼下她除了受折磨,好像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车子离主楼还有好一段距离,谁知道走过去的路上,要发生什么事。
“你带手机了吧?”
她仍不死心,尤其是在看到一个装满了各式女装的衣帽间之后。“你帮我拍,回头发给我,反正这个宅子被弃置了嘛,不要紧的。这个衣帽间比我家客厅都大!”
“你是一点也不把居民放在眼里啊?”天西仿佛有点哭笑不得。
“活在当下,活在当下,”金雪梨伸出一只手,连连摆了几下,“老惦记一些我改变不了的事情的话,我早就死了。”
天西被她缠不过,终于犹犹豫豫,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金雪梨一看就傻了眼。
“你是八十岁老人吗,”她立刻把手收了回去,“谁还用折迭机?凯家待遇不好?你这手机我看绝不超过一百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