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不值得完全信任的外人而已。
想到这里,陈不平心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所取代。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和袁向阳硬碰硬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尽量用一种较为缓和的语气解释道:
“当然,组织部完全可以按照回避制度去质询陈东莱。但是,我听说柴机厂内部有不少领导都安排了自家子女担任厂机关干部。如果市政府那边真的要深究此事,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这句话可算是给了袁向阳当头一棒。他只得颓然坐回了座位:自家二儿子已经被他安排在柴机厂党办工作,如果严格执行回避制度,自己多半也要吃大亏……
正当众人海沉浸在刚刚的言语交锋时,康乐的发言将众人拉回了现实:“如果拿不到日化厂的土地产权,将会对我们接下来的发展产生什么影响?柴机厂的财务状况还能支撑吗?”
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财政亏空是真的能将地市一级政府逼上绝路的!
听到大领导的质问,袁向阳咬了咬牙,坦诚了一小部分实情:
“如果只是维持基本运转的话,厂财务部门预计还能坚持四个月;但最近还有一笔一百二十八万的贷款到期,需要在月中偿还……”
袁向阳的这句话真假参半。事实上,柴机厂财务科账户上的资金,已经到了三月份全体员工都工资都无法足额发放的地步;他之所以在领导面前说“能挺四个月”,完全是报喜不报忧。
至于那笔一百二十八万的贷款,则是他东拼西凑后虚报的数字。事实是,柴机厂在三月中旬到期的贷款只有五十八万元,剩下七十万则是可以延期到下半年偿还的高息债。但饶是五十八万的债务,也不是摇摇欲坠的柴机厂能够应付得了的。
而他之所以报出“128万”这个数字,则是为了多从市里争取资金————如果这多出来的七十万能够顺利到账,那柴机厂也许又能多苟几个月;对康乐撒的谎也能顺利圆上。
至于几个月之后怎么办?那不是袁向阳该考虑的事情。明日愁来明日忧,光是解决眼下的麻烦,已经要让他精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