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的最终走向:
“鉴于原告数字遗存意志已自行溃散,其诉讼主体资格随之消失。
格式化执行请求自动撤销。
被告周绾(loo75)恢复其全部意识自主权及生命管理权限。
关于陈国强先生涉嫌侵害行为的调查程序,将独立进行。”
她微微停顿,目光再次扫视全场,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威严:
“本案,就此终结。”
法槌落下——并非物理的声响,而是一道清晰、短促的系统提示音,在寂静的法庭中回荡,像是一枚冰冷的句号。
法庭的灯光似乎黯淡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旁听席开始响起压抑的议论声和起身时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程序结束了,但空气中弥漫的情绪,那冰冷的空寂、解脱的茫然、以及真相曝光的沉重,却远未消散,如同那些刚刚飘落、已然无踪的蓝色光点,化作了无形的微尘,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周绾缓缓放下了触碰烙印的手,动作依然带着一种迟滞感。
她默默地站在被告席上,没有再看任何人,目光低垂,仿佛在审视自己脚下冰冷的光线投影。
她的存在,终于不再是任何契约或威胁下的附属品,但那份突如其来的、沉重的自由,却让她此刻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
我站在原地,口袋里的日记本依旧沉甸甸地硌着。
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原告席,感受着法庭里弥漫的复杂情绪,胃里那块冰冷的石头似乎松动了一些,却并未消失。
它沉甸甸地落下,砸在心底,留下一种混杂着解脱、疲惫与无尽唏嘘的钝痛。
结束了?或许只是另一个漫长黑夜的开始。
我最后看了一眼周绾那孤独的身影,转身,随着人流,一步步走出了这片被真相和消散的亡魂浸染得愈冰冷的光域。
法庭那扇厚重木门在身后沉闷合拢,将内里翻涌的、裹挟着尘埃与亡魂低语的复杂气息彻底隔绝。
我站在空旷得过分的廊下,午后的阳光斜刺进来,切割出明暗的锋刃。
口袋里那本硬壳日记本的棱角,隔着薄薄衣料,顽固地硌在肋骨边缘下方,每一次心跳都撞得它更深一分。
沉甸甸的,像块从胃里滑落的石头,如今坠在更深的腹腔底部,留下一种奇异的、混杂着解脱的空洞,以及更深更冷的疲惫。
钝痛弥漫开,淹没过一切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