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得如同血浆。
时间在二十八个冰冷眼眸的凝视下近乎停滞。
张教授的身体被钉在原地,破败的胸腔像一朵枯萎的、被强行撕开的花,边缘的血肉还在微微抽搐。
极致的疼痛和更深层次的灵魂冻结感让他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只能像个破麻袋一样靠在控制台上,绝望地看着这些从他体内“诞生”
的怪物。
第一个“林夜”
动了。
她沾满粘稠血浆的赤足,无声地踩在冰凉光滑的合金地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粘液拉丝的暗红色脚印。
她的动作不再是最初的僵硬,而是带上了一种诡异的流畅感,如同提线木偶被赋予了新的、更危险的指令。
她缓缓抬起那只曾经扒开玻璃罩的惨白右手,动作带着一种审视新玩具般的迟缓,指尖轻轻拂过自己沾满血浆的锁骨,仿佛在确认这具临时躯壳的存在。
然后,那只手,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沉滞感,如同慢镜头一般,探向了张那布满蠕动条形码、此刻因恐惧而剧烈抽搐的脸颊。
冰冷!
死寂!
绝望!
那是比绝对零度更可怕的触感!
那不是物理的温度,而是灵魂层面的剥夺感!
张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鸡鸣般的抽气声,他的瞳孔因无法承受的恐惧而扩散到了极限。
那只惨白的手,终于触碰到了目标。
不是脸颊,而是他脖子上一条被玻璃碎片划开的、正在渗出细小血珠的伤口。
冰冷的手指,带着粘稠的血浆触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轻轻地、缓慢地,刮过那道新鲜的伤口。
“呜……”
张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如同触电般缩紧。
就在这时,二十八个林夜,嘴角以完全相同的弧度,同时向上咧开。
那并非笑容,更像是一张张人皮面具被无形的刀刃整齐划一地割裂开一道缝隙。
惨白的牙齿在实验室幽冷的应急光源下闪烁着森然的光泽。
一个声音响起了。
它不是从二十八个喉咙中的任何一个出的。
它像是无数个重叠在一起的、冰冷破碎的女性声音碎片,被强行缝合在一起。
“…………商…………品…………吗…………?”
那粘稠、破碎、多重叠加的冰冷质问,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量子干扰的静电噪音,如同亿万枚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张仅存的意识深处。
它不仅仅是声音,更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碾压,一种将他的灵魂钉在耻辱柱上的终极审判。
那只刮过他脖颈伤口的手指并未收回。
冰冷、滑腻、带着浓重血浆和培养液混合物的触感,如同毒蛇的鳞片紧贴着他跳动的血管。
指尖微微用力,并非施加物理伤害,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确认着这具承载了太多罪恶的躯壳的存在。
“呃……”
张喉咙里挤出更加微弱的气音,全身的肌肉因极致的恐惧和冰冷而剧烈痉挛,又被无形的压力死死按在控制台上。
他布满条形码的脸颊因为剧痛和窒息感扭曲变形,眼球因为血管爆裂而彻底变成了可怖的赤红色,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沾满污血的、属于林夜的惨白面孔。
就在窒息感即将吞噬他最后一丝意识的瞬间——
“嗤!”
一声轻微却极度清晰的撕裂声,突兀地响起。
不是来自张破碎的胸腔,而是来自他脖颈那道新鲜的、正在被冰冷手指触碰的伤口!
那触碰的手指指尖,猛地向内一抠!
动作精准、冷酷,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最熟练的外科医生用柳叶刀划开皮肤——但它使用的并非器械,而是血肉构成的指甲!
张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弹起又被无形的力量摁回!
剧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