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议事台边掠过,吹动了桌角的一张纸。那纸是昨夜刚写好的轮值表,墨迹已经干透,被一阵气流卷起半寸又落下。
故人睁着眼,手还按在阵眼上。他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低声说:“又有波动。”
叶凌霄抬起头。他正把最后一行名字抄完,笔尖停在纸上,没抬手去擦溅出的墨点。沈清璃也停下动作,她手里捏着一支竹筒,还没来得及封口。
“多远?”叶凌霄问。
“不近。”故人声音很轻,“但方向没变,还是荒原那边。”
三人没说话。之前的裂纹只是一瞬,这次的波动持续了三息以上。阵眼表面的光晕微微颤动,像水面上被风吹皱的倒影。
叶凌霄放下笔,走到阵眼前。他蹲下身,手指沿着那道细纹划过。触感冰凉,不像石头,也不像金属。这东西本不该有温度变化。
“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说。
沈清璃走过来,将竹筒放在一旁。她伸手碰了碰阵眼边缘,指尖收回时沾了一层极薄的灰。她用另一只手抹开,颜色发暗,带点铁锈般的颗粒。
“有人动过它。”她说,“或者……试过切断联系。”
故人点头。“昨晚的裂痕是外力牵引的结果。现在这股力又来了,比上次强。”
叶凌霄站起身,走向议事台角落挂着的灵讯符链。那是一串由十二枚小符串联而成的装置,每枚对应一个边境村落。此刻,最末端的两枚正在微弱闪烁,黄光忽明忽暗。
“北岭和西谷。”他说,“又是这两个地方。”
沈清璃翻出药仓日志。纸页已经翻旧,边角卷起。她快速扫过记录,指腹停在三天前的一行字上:“止血散少两包,续筋散缺半瓶。”接着是昨天,“凝血膏失三块,未登记领取人。”
“都是疗伤用的。”她说,“而且量不大,像是分几次拿走的。”
“不是抢。”叶凌霄说,“是偷。动作很小心,不想惊动我们。”
故人闭上眼,双手重新覆上阵眼。他呼吸放缓,掌心压紧石面。片刻后,他睁开眼:“他们用了屏蔽符,遮住了行踪。但我抓到了一点残余频率——和阵眼被拉扯的是同一种波动。”
叶凌霄看向地图。他拿起炭条,在荒原边缘画了个圈。“这里最近有没有人进出?”
“没有正式报备。”沈清璃说,“巡逻队说那边地势塌陷,不好走。已经有两个月没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那就有人走了没报。”叶凌霄把炭条折断,扔进旁边的木盒。
故人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一块旧符纸。他点燃一角,火苗稳定燃烧,映着他脸上的轮廓。火焰落下时,地面浮现出几道扭曲的痕迹,像是某种符号的残影。
“这不是我们这边的文字。”他说,“也不是旧势力留下的标记。”
叶凌霄盯着那些线条看了很久。“能查到源头吗?”
“不能直接追。”故人摇头,“但他们留下了一个回响模式。只要再出现同样的波动,我能定位大致范围。”
沈清璃走到药架前,开始整理应急包。她拿出几个空袋,分别装入粉末、膏丸和干草。每一类都加了双份。
“你在准备什么?”叶凌霄问。
“万一出事。”她说,“我们需要能撑住一段时间的药材。不只是治伤,还得防中毒、退热、稳脉。”
叶凌霄点头。“你负责后勤。我来安排人。”
他走出议事台,叫来一名值守的年轻守护者。“通知北岭和西谷,今晚加强警戒。所有人不得单独外出,发现异常立刻捏碎符链。”
那人领命离开。
叶凌霄又召来三名经验老道的队员。他把一张简图摊开,指着荒原方向:“你们三个,沿这条路线走一趟。带上追踪符,每半个时辰传一次信号回来。”
“要是遇到人呢?”一人问。
“不要交手。”叶凌霄说,“只观察,记下他们的装备、人数、行动方式。如果对方有组织,立刻撤退。”
三人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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