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道:“请看,夫人!您的手!清晰可见!这穿透血肉、直窥骨骼的奇迹之光!”
人群发出一片压低了的惊呼和议论声。
“上帝!我的骨头!”
“它……它穿过了手套和皮肤?”
“太可怕了……但又太神奇了!”
贵妇看着屏幕上自己那只由惨白骨骼构成的手的影像,脸上血色褪去,显出一种混合着惊骇和极度好奇的奇异表情。她甚至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看着屏幕上那骨骼的影像也随之移动,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
王月生站在围观人群的外围,看着这一幕,一股寒意却悄然爬上脊背。眼前这些兴奋围观、甚至跃跃欲试的人们,包括那位操作机器的“科学家”,他们脸上洋溢着对科学奇迹的狂热崇拜。他们并不知道,这看似无害的“奇迹之光”,正无声地穿透他们的血肉,破坏着他们的细胞。他们更无从知晓,仅仅二十年后,那些早期痴迷于研究、操作x光机的先驱医生们,将因为毫无防护地暴露在过量辐射下,一个接一个地死于白血病和可怕的皮肤癌。一种冰冷的、先知先觉的悲哀,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握紧了乔安娜的手。
“怎么了,亲爱的?你脸色不太好?”乔安娜敏锐地察觉到他手掌的微凉和瞬间的僵硬,关切地问。
“没什么,”王月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目光从那些还在为看到自己骨头而兴奋尖叫的人群身上移开,“只是觉得……这光,有点太刺眼了。”他拉着乔安娜,几乎是有些急促地离开了这个帐篷。那嗡嗡的射线机运作声和人群的惊叹声,在他身后渐渐模糊,却在他心里留下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
中午,在河畔的临时露天咖啡馆,两人点了简单的法棍三明治和热咖啡。看着河面上装饰着各国国旗的游船穿梭,讨论着上午的见闻。乔安娜激动地谈论x光的神奇,以及电动步道上看到的各国游客服饰多么不同。
接下来是电影放映。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巨大放映棚里,一块前所未有的、足有两三层楼高的白色幕布悬挂着。棚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胶片的醋酸味和人群的体味。放映机投射出粗粝的光柱,伴随着机器哒哒哒哒的噪音,抖动的黑白影像投射在巨幕上。画面内容是……一列火车正对着观众呼啸驶来!尽管画面模糊,颗粒感极重,火车也歪歪扭扭,但当那巨大的火车头影像充满整个视野、直冲而来时,巨大的视觉冲击力还是让前排的观众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抱头向后躲闪,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随后,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大笑和热烈的掌声。乔安娜也看得目不转睛,紧紧抓着王月生的胳膊,在那火车冲来的瞬间低呼了一声,随即又为这前所未有的视觉体验而兴奋。王月生则默默地看着这后世电影的“史前形态”,看着那些被粗糙影像吓得惊叫又兴奋鼓掌的人们,心中感慨万千。技术的起点,总是如此笨拙而充满戏剧性。
在专门的通讯展区,这里展示了最新的电话交换机和跨大西洋电报技术。乔安娜鼓起勇气,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尝试使用了一部公用电话,尽管跟她通话的王月生就在20米外。对着话筒喊话和听到王月生的声音让乔安娜觉得无比新奇和有趣,仿佛世界在缩小。王月生则很纳闷,自己明明几年前就在美国的酒店里可以随便打电话了呀。欧洲这么落后的吗?
他们又穿行过电气馆(paisdel'électricité),那是一座被无数灯泡点亮的、如同梦幻水晶宫般的建筑。巨大的弧光灯发出刺眼的白光,小灯泡组成各种闪烁的图案和文字,在渐深的暮色中璀璨夺目,引来游客们阵阵惊叹。特斯拉的交流电系统无疑是这里的主角,各种演示装置展示着电力的奇妙应用。王月生注意到展馆角落,一块不起眼的区域,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正在向寥寥几个听众讲解着什么,他面前摆放着几块用玻璃封装的、结构简单的板状物,连接着仪表。王月生心头一动——光电效应?早期光伏板的雏形?他下意识地想凑近些听听,却被兴奋的乔安娜拉走了。
“快看那边!幻象宫(paisde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