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见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眼珠子一转,瞅准门口的空隙,像只泥鳅一样,“嗖”地就想往外窜,目标是院子角落那个他认为最安全的鸡窝。
可他刚跑出两步,就被早已守在门外的周雄逮了个正着。周雄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像提小鸡仔一样把他提溜了回来。周正一看这架势,腿都软了,哇哇大哭:“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等我以后挣钱了,赔你十个大水缸!不,赔你一百个!”
周雄被他这话气得反而笑了,咬牙切齿道:“就凭你这考倒数第一的脑子,还想挣钱赔我水缸?我怕我等不到那天,就先被你气死了!今天这顿打,你是挨定了!”说完,不由分说,把周正按在院里的长凳上,抄起早就准备好的细竹条,照着他的屁股就抽了下去。
“啪!啪!啪!”竹条抽在裤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正顿时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引得左邻右舍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周雄结结实实地抽了七八下,这才冷哼一声,扔下竹条,气呼呼地转身,假装往屋里走去。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周雄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后,趴在长凳上原本哭得撕心裂肺的周正,偷偷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用余光瞥见父亲确实“走了”,哭声竟戛然而止。他呲牙咧嘴地、动作麻利地从长凳上爬下来,甚至还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脸上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狡黠笑容。
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周辰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你小子……不疼了?”
周正闻言,神秘兮兮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鬼鬼祟祟地从裤腰里,准确地说,是从屁股后面的裤子里,掏出一个缝得歪歪扭扭、厚厚的棉布包。他献宝似的在周辰眼前晃了晃,压低声音,得意洋洋地说:“二叔,你看!这是我偷偷用我娘做衣服剩的布头和棉花缝的‘护臀神垫’!嘿嘿,垫在裤子里,我爹的竹条打上来,感觉就跟挠痒痒差不多!我看呀,我爹的力气真是越来越小了,他说等不到我给他买新水缸,说不定是真的哦!”
周正这边正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察觉到,一个高大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了他。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脊梁骨升起,他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只见周雄双手抱胸,面沉如水,正站在他身后,嘴角挂着一丝“和蔼”的微笑。原来刚才周雄根本就没走远,一直躲在门后听着呢!
周雄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透着危险的信号:“我说呢……今天打起来手感不对,软绵绵的,还以为是自己心软了。原来是你小子学会跟老子耍花样了!‘护臀神垫’?嗯?”
话音未落,周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周正手里的棉布包,随手扔得老远。然后,在周正绝望的目光中,再次抄起了那根细韧的竹条。
“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救命啊二叔!”周正的惨叫声再次响彻小院,这一次,是真真切切、毫无水分的哀嚎了。他想跑,但为时已晚,周雄的大手已经牢牢按住了他……
周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这吵吵嚷嚷、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或许,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吧。
周辰听着院子里周正那中气十足的“惨叫”和大哥周雄的呵斥,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系上那条有些旧但洗得很干净的围裙,一边整理带子,一边探出头,对着院子里“受刑”的侄子喊道:“正正,别嚎了!等会儿二叔做糖醋排骨,挨完打过来吃几块,补补!”
外面立刻传来周正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清晰的回应:“呜呜呜……我吃!二叔!我要吃糖醋排骨!……啊!爹!你轻点打!打坏了没人吃二叔的排骨了!”
这小子,一边挨打居然还一边惦记着吃,看来这顿竹笋炒肉并没让他真正长记性。
“嘿!你个混小子!还想着吃!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周雄被他这话气得哭笑不得,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竹条破空声更响了。
周辰不再理会外面的“热闹”,利索地回到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