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掐算过，命中注定，有缘无分。再说了，那时候我除了会算个命，一无所有，拿什么让人家姑娘跟着我吃苦？总不能靠算命养家糊口吧？”
“那……就这么算了？”周辰觉得有些惋惜。
“不然还能咋样？”黄大师的语气变得平静，“人家后来嫁了门当户对的人，日子过得挺好，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想着要是她感情不顺离婚了，说不定我还有机会，但我等啊等，等啊等，听说孩子都生了三个。我嘛，也就彻底死了心。这人呐，有时候就得认命。强求不得的东西，再惦记，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他说着，用烧火棍拨了拨灶膛里的柴火，火势更旺了。
“这种感觉，才是最磨人的吧？”周辰轻声说，他想到了苏桃桃，若是此生错过，他简直不敢想象。
“谁说不是呢？”黄大师叹了口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豁达的样子，“好啦，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不提了。锅热了，快炒你的肉吧！我这肚子里的馋虫都快被你勾出来了！”
周辰赶紧收敛心神，将焯好水的五花肉块倒入热锅里，“刺啦”一声，浓郁的肉香顿时弥漫了整个灶房。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洒脱的老人，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原来即便是能窥探天机的大师，也逃不过人世间的遗憾与情愫。
那天晚上，一老一少就着卤味、红烧肉、清蒸鱼，还有那壶醇厚的高粱酒，边吃边聊。周辰把周家目前的情况，他知道的祖辈名讳、大致脉络都跟黄大师说了一遍。黄大师听得仔细，偶尔拿笔在旧报纸的空白处记上几笔。
“嗯，你们周家祖上根基不错，只是中间散了一次，气运也就跟着散了。这次续谱，是个契机，能把散了的气再聚拢起来，对你们族人大有裨益。”黄大师抿了口酒，若有所思，“对了，续谱之后，有没有想过建宗祠？”
周辰咽下嘴里的肉，认真回答：“宗祠肯定想建，这可是大事。不过眼下估计还不行，没那么多钱，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准备个七八千甚至上万块吧？”
黄大师点点头：“建祠是长远大事，不急在一时。但有个宗祠，家族才算真正有了根。族人无论走多远，心里都有个念想，有个归属。这比单有一本族谱，更能凝聚人心和气运。”
“我明白了，就像有个实实在在的老家一样。”周辰恍然。
“对喽！就是这么个理儿！”黄大师赞许地看了周辰一眼。
两人推杯换盏，一瓶酒很快见了底。黄大师谈兴更浓，又跟周辰讲了不少他年轻时走南闯北的见闻。周辰也顺势问起了路上听来的那些关于黄大师的神奇传说。
黄大师听了，哈哈大笑道：“哪有那么玄乎！我小时候是开口晚，也确实喜欢瞎画，但那不是什么天书，是我偷偷看过道经，照猫画虎罢了，顶多是记性好点。至于生下来不怕打雷……嘿，那纯粹是小孩睡得太沉！”
他抿了口酒，神色认真了些：“算命这东西，说玄也玄，说不玄也不玄。里面有很多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学问，像看天象、察地理、辨人神色，都藏着道理。只是现在好些道理，科学还没法儿说得那么透罢了。别真把我当神仙，我就是个比你们多知道点老规矩的糟老头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