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看清楚这全部的美,想要走进这纯粹无瑕而又至为丰富的世界里,想知道花园最深处到底还有什么。
再没有别的事值得牵挂了。
若他走入其中,就绝不会再有离开的想法。
这美丽的花园便是一切,他只想走进去,而不必取走任何一棵树上的果实。
再也不必取走任何东西了。
答案就在其中。
出路就在此地。
可是他不能去往那里,因为一道围墙困住了他。
这墙散着火的酷热与灼亮,使得他甚至不能踏出一步,只能在原地张望与渴求。
园中再没有别人了,只要他跨越围墙,就能永远地停留在里面。
这一切便属于他了,如同影子属于阿萨巴姆。
没有人再能找到他,没有人再来打扰他。
只要他跨越这道围墙。
他已经跃跃欲试了,可是某种顾虑使得他逡巡不前。
不,他不害怕围墙,因为那骇人的火墙并不会真正伤害他。
倘若他真要走入花园,那就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他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花园里竟然没有一个游客。
没有鱼,鸟,人,甚至是昆虫。
谁建造了这里?它又是为谁而造?渐渐地,他在渴望中开始感到迷茫,接着则是恐惧。
青雾更浓了,掩盖住他曾看见的一切,只有朦胧的花影依然在雾后摆荡。
来吧。
风声对他耳语低唱。
来到这梦中的忘忧乡,这永无终日的繁花季。
这不复回的狂欢节。
只要跨越这慑人的高墙,便能解开青雾的纱帷,成为花园的主人。
他听见了那所有的许诺,心里却益感到惶恐。
突然之间他意识到这并非一座无主的空园。
从来不是。
花园的主人一直都在那儿,就在青雾之后。
他开始抖了。
明白这件事的瞬间前所未有的恐怖便吞没了他。
就在这世上最美丽动人的花园里,这幽谧恬雅又无限绚烂的桃源中,盘踞的却是世上最龌龊丑恶的事物。
他还未真正看见那东西的全貌,可是已经知道它就在那花园里,在那片芬芳湿润的青雾后头,天籁般的草木之歌掩盖着它比瘟疫更可怕的剧毒呼吸。
那恐怖、肮脏、病态而赤裸的东西,那只有最深的噩梦里才会触摸到的意象,是腐败肉体与污浊灵魂堆砌的怪物。
它就潜伏在围墙之外的花园中,静静等待着有人到来。
他不能进去,只要那东西还在园中,他永远也不能窥探青雾之后的风景。
光是想想那东西便已叫他疯。
那丽园中的魔影。
那丽园中的魔影。
他试图不再去想它,可是他的身体正在溃烂,化为腐败恶臭的虫巢,或是缓慢溶解在野兽胃中的肉块。
他由生命而沦为了组织,接着则是彻底的异物。
自我的身躯便是一具恐怖的怪物。
他从出生起便与注定腐败的怪物紧紧锁在一起。
他不能再去想这件事了。
他必须要从这里逃走。
罗彬瀚尖叫着。
在回荡花园的玉鸣冰歌之间,他无声无息而又无穷无尽地尖叫,直到燃烧的高墙照亮了整片天际。
他精疲力竭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已经躺在草丛里。
莫莫罗握着他的手,温暖的光辉覆盖着他的身躯。
“罗先生!
你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罗彬瀚木然地望着他。
莫莫罗并没和荆璜一起走。
这不是他预料中的,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安排。
可是他并没有去问为什么。
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疲惫极了。
“你看见了吗?”
他沙哑地问。
“罗先生是说捷径吗?玄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