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渐渐词穷话尽,对挣到这笔飞来横财已经有点灰心。
但这时罗彬瀚写完了第一张便签条,悄没声息地递到对方眼前。
“螺杆”
呆呆地瞧着他,张嘴想问他什么意思。
罗彬瀚微笑着轻踹他的腿,让他及时把话吞回去。
“你想不起来就算了。”
罗彬瀚说着把手里的字条揉成一团,丢到脚边黑漆漆的水沟里,又从那叠钞票里抽出三分之一的厚度丢给对方。
纸钞洋洋洒洒地落到草丛间。
“螺杆”
的表情颇为迟疑,可捡钱的手却毫不停顿。
罗彬瀚开始写第二张字条。
“那个人的事就这样吧。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
“我?”
“没错,你。
我忍不住对你有点好奇。
看你一个人躺在这种地方,随身就是个行李袋。
难道你不能租个屋子住?”
“我没钱。”
“何不找份工作?我来的路上到处都看见招工广告,很多都包吃住。”
“螺杆”
只是咧开嘴笑,把攥着钞票的手臂枕到脑袋后头,躺得像个细笔写出来的“大”
字。
接着他又把一条赤裸肮脏的泥腿翘起来抖动取乐,就是不回答罗彬瀚的问题。
罗彬瀚任由他去,顾自写完了第二张字条,随即自己也坐倒在那堆编织袋上。
这种袋子他有些年没见到了,触感就像腐朽枯硬的蛇皮。
他借着草丛的掩护把第二张字条丢给“螺杆”
。
“你没有家人?”
他随口问道,“没考虑未来?不打算成家立业?”
“螺杆”
嘿嘿直笑。
那无忧无虑的笑容带有一种常见于智力缺陷者的迟钝感,可他瞄读字条的眼神却精明狡诈。
这张字条的要求比上一张要过分些,他显然不太愿意照办。
罗彬瀚低头打量自己的右手指。
他的指头眼下只能虚虚蜷起,握不了刀柄或枪把。
从各种意义来说,他都很需要帮手。
“你宁愿在这个烂泥坑里过一辈子吗?”
他好声好气地请教对方,“比起流血流汗地挣一点微薄薪水,过上比现在稍微体面点的生活,你宁愿躺在这儿等死?”
“螺杆”
或许觉得被冒犯了,或许根本就不在乎。
他嘻笑的样子奇怪地令人联想到鼻孔翕张的猩猩,会在笼子里冲着众多看客抓挠屁股,接着抠挖鼻孔。
他捏着罗彬瀚的字条,没有表现出配合或拒绝,只是笑嘻嘻地说:“上班挣不到大钱,没意思。
现在这么弄,安逸。”
“你想挣大钱?”
罗彬瀚说,“那可不容易。
挣大钱的人得有本事。”
“不要什么本事,都是看运气。
运气来了,就有钱。
运气没有,全白费。
跟那些小老板,坏得很,挣不到钱。”
罗彬瀚不禁开怀大笑。
这是三天以来他笑得最厉害、最真心实意的一次。
站在远处街道上的两个人都伸长了脖子,似乎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坐在那里前仰后合。
“你说得对。”
他终于笑够了,“你说得很对。
你没有什么不如那些有钱人的地方,只不过是运气不好。
只有哪天有股东风起了,你也可以顺势乘风而上,坐享荣华富贵,胜过埋头苦干的蠢人千百倍……只要有笔飞来的横财就够了。”
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第二张字条搁在他们中间,这就是他向此人提出的服从性测试。
“可世上哪有这么多走运的横财呢?”
他语气轻佻地说,“照我看,你还是趁着又老又病以前老实打工存点钱,再想办法娶个老婆生个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