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问题就白白地刁难我。要知道我这桩任务的完成一点也不会碍着您——”
“我怀疑这点,如果它特殊到需要您远道而来的话。”
“那么至少看看它对您有利的一面。您也希望在某些事上弄到点转机,是不是?假如您愿意放行,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好处的。我不会争辩哪一边得到的好处更大,可按照您的习惯,各有所得总是好过两败俱伤吧?”
“您认为我能得到些什么呢?”
“您是个重感情的人。”剧作家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我真诚地说,您是个重感情的人,尽管还不到那种过度自我乃至于行为错乱的程度,它也多少构成了您个人的决策特点。因此,在一次前景朦胧的赌博中,我相信您会更愿意先为身边人打算。这就是现在我要向您打出的最后一张牌:既然您已经历过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也完全清楚那种机器与高灵带之间的层级差异和兼容规则,我们可以说您终于能看到牌桌上所有公开的结果了;也许眼下您还不能准确计算出全部的剩余手牌,可范围也已经缩得足够小了,否则您这会儿也不会愿意花时间跟我谈论理论问题。所以,这会儿请容许我向你提一个小问题来作为提示:您察觉到自己当初跟魔鬼失之交臂的原因了吗?”
“非常有意思的问题,赤拉滨先生。”蜘蛛说,“我这儿也有最后一个问题要给您:对于今天上午我率先向您提出却遭到拒绝的那个谈判条件,贵方真的无能为力?我不是在寻求字面意义的答案,而是在索要将您那些文字游戏剥离后的真实结果。这个答案将决定我今夜该如何处置您。”
剧作家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那笑声那么明快舒畅,毫无矫伪的痕迹。他说:“玛姬,我绝没有向您撒谎,而且也不像您暗中责备的那样只爱玩弄文字游戏。在今天上午,您问我能否搭救一个将要落到十八层以下的人,将他从那种可怕的永恒凄凉的坠落中重新拉升起来,我告诉您这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因为他并不在我们手上;他所遭遇的任何不幸惩罚,或是幸运的恩惠,归根究底都在权力的赋予者手中——这完全取决于城市真正的主人的意愿。我能够告诉您城市的主人在想些什么吗?不,这就跟我们不能够真正地干预高灵带内部是相同的道理。可是显然您也已经注意到了,正如我们可以在高灵带之外的任意时间或地点施加干预,在外部创造一种有利于城市主人改变心意的条件是具有可操作性的。在今天下午以前,在您还对大趋势下的胜利结果抱有希望的时候,我提出这种建议只会造成您的猜忌和怀疑,而我也无法给您任何有力的保证,因为您知道,我自己并不能够即时地掌握所有情况。如果事情并没有朝如今的方向发展,我也不会特别惊讶;在当时的条件下,提前向您抛出橄榄枝是没有意义的。”
“那么现在情况改变了?”
“是的,当您得到今天下午的结果以后,情况当然就改变了。”
“可我仍然没有看到具体的方案。这和您现在试图闯入我的私人产业有任何必要联系吗?”
“我可以去试一试,玛姬。”剧作家说,“假设您惠允我拜访贵地,溜进那条隧道内部,好完成我那被要求去做的深渊一瞥,这样的慷慨理应投桃报李,能为您斡旋奔走自然也是我的荣幸。难道您对这样的互惠条件毫不心动吗?”
“这的确是个很动人的条件,可我没看出来这种斡旋具备实操层面的可行性,尤其是在眼下这样的紧急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