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莱丽伽把它解释为对朋友的真诚。罗彬瀚当然不能同意。他是个顶正派的人,马上就准备进行一番关于伟大利益与绝对诚实的演说,但却被船副的尾巴无情地赶了出去。当他顽强地拽着门缝抵抗时,雅莱丽伽有一度似乎回心转意了。她对罗彬瀚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哟!」罗彬瀚抱着门边说,「多新鲜呐!」
「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叫罗彬瀚大吃一惊。他松开了门框,仔细打量雅莱丽伽的模样。他觉得雅莱丽伽可能不怎么样,换句话说就是病得不轻,但是她明亮炫人的眼睛依然清醒。那里头既没有病态,也没有爱意,那是种罗彬瀚并不理解的专注。
「在你的观点看来,」她又问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罗彬瀚有点走神了。在雅莱丽伽居高临下的注视下,有两个念头不分先后地从他脑中冒出来。他想到这是一双能把人骗得团团转的眼睛,你永远不能从那两道摄人的视线里看出它们的主人是否欺骗了你。然而同时他也想到了波迪,从未和他碰面的波迪,愿意为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而死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我们还不够熟。」他委婉地说。
「你并不是只能对非常熟的人才能形成看法。」
「那很重要吗?你干嘛非得问?这是我的船员资格审核?」
「只是好奇。
」雅莱丽伽说,「我只是好奇一个没能听全的答案。」
「啥意思?我们以前讨论过这个?」
「我本打算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问你,但是你逃掉了。」
罗彬瀚觉得自己初见雅莱丽伽的经历实在很难忘,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一段。雅莱丽伽不再给他提醒,而是简短地说:「我想要一个真诚的回答。」
「哪一种真诚?」罗彬瀚试探道。
「你看着办吧。」
罗彬瀚就只得看着办了。他抱着门,在雅莱丽伽的视线下想了又想,然后慢吞吞地开口了。
「你,嗯,你嘛,」他说,「你是个很不受道理约束的人。」
「这是说我不讲原则?」
「那是有区别的。」罗彬瀚辩解道,「有的人不明白道理,什么崇高,或者理念之类的玩意儿,他们只是按照具体的情况办事。还有的人……不太好说,你懂的,是会完全按照道理走的,具体情况,或者说,概念以外的东西,对他们一点意义也没有。但你不是这两种。你是……嗯,你知道那些理念,或者说,你理解那些东西,但是你更喜欢具体的情况。如果这两者冲突,你就会高高兴兴地跟着具体情况走。大道理是不会叫你为难的——我感觉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罗彬瀚抱着门,把他自己刚才说的这些话仔细回味。他说话的时候尚且没有细想,现在他好像被一下点拨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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