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切过书桌一角,林清歌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指尖还残留着昨夜训练时敲击节奏的惯性。
她没急着继续打字,而是把右耳的音符耳钉轻轻转了半圈,金属微凉,像一道低频信号接入神经末梢。
她闭眼三秒,呼吸放慢,再睁开时视线已经稳住。
昨晚那些复杂的频率图谱还在脑子里绕,但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对抗什么系统,而是把一段独白写进《渡我》第三幕——主角在暴雨中撕掉假身份证明的那场戏。
文档里原本写着:“我不是你们造出来的人。”
她删掉,重打:
“你们改了我的名字,换了我的出生地,连眼泪都规定流几滴……可心跳声,你们抄不走。”
这句是昨晚演练中途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当时江离弹错一个音,她愣神的瞬间,脑子里闪过母亲病床前那份被涂改过的户籍资料。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剧组群消息。
导演了个现场照片:主演正对着镜子练习冷笑,眼神和剧本里写的分毫不差。
下面有人评论:“这剧还没拍完,我已经代入了。”
林清歌没回,只是把这句话截了图,存进私人文档,标题叫“真实感参考”
。
出门时卫衣兜里装着蓝玫瑰书签,她习惯性摸了摸,确认还在。
片场在城东老剧院改造的摄影棚,公交转地铁再走十五分钟。
路上人多,她耳机里循环播放的是自己录的一段环境音——雨滴砸铁皮屋檐、远处救护车鸣笛、还有模糊的争吵声。
这是她为第三幕配的背景底噪,听着听着,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了。
到现场时导演正皱眉看监视器回放。
“这段太静了,观众会走神。”
他说,“咱们能不能让她直接冲出去,少说两句?”
林清歌站到他旁边,没反驳,掏出手机点开一段音频:“您听听这个。”
是江离昨天给她的那段变调《星海幻想曲》,拉长、降,带着轻微失真的颤音。
导演听完,眉头松了一点:“听着怪怪的,但……有点揪心。”
“对。”
林清歌说,“它不顺耳,可你耳朵记住它了。
人真正崩溃的时候,话都是卡住的,不是流畅的金句。”
导演沉默两秒,喊主演过来试读新版本。
林清歌亲自调了背景音效,在“你们抄不走”
那句出口前,加入半秒电流杂音。
演到最后一句时,演员声音哑了,手指死死抠住镜框边缘,镜头推近,瞳孔里全是碎光。
全场安静了几秒。
副导演小声说:“这版……更狠。”
导演点头:“就按这个来。”
中午饭盒刚打开,场务跑来说信号出问题,无人机航拍镜头传不回来。
技术组查了半天说是设备故障,准备换备用机。
林清歌看了眼时间,下午这场是关键对手戏,耽误不起。
她走到控制台边,低声问:“能让我看看日志吗?”
技术人员犹豫了一下,递过平板。
她快翻了几页,现异常数据包集中在某个频段,像是被人故意塞进来的干扰码。
她立刻拨通陆深设好的加密通道,语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东区摄影棚,ip段尾数8217,收到不明信号注入,特征是重复脉冲波。”
她说得简洁。
那边沉默两秒,传来键盘敲击声。
“不是硬件问题。”
陆深的声音平稳,“隔壁工地早上开始打桩,震动影响了地下光纤,形成谐振反馈。
你们的无线传输正好撞上了共振频率。”
“能解决吗?”
“临时方案有两个:要么切换有线传输,要么调整射频率避开干扰带。
我远程给你们推个补丁,十分钟后生效。”
“选第二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