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歌的手指还贴在芯片边缘,没有再往前半寸。
系统进度条停在973,蓝光一明一暗,像在等她开口。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耳钉轻轻按了按。
金属贴着皮肤,有点凉,但那点凉意顺着神经往上爬,反而让她脑子更清楚了些。
陆深盯着终端,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没再敲。
干扰信号刚才还在跳动,现在弱了不少,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你还记得第一次写歌是什么时候吗?”
江离忽然开口,声音不高,但控制室里没人会听漏。
林清歌眨了下眼,“六岁。”
“不是录音,是真正‘写’。”
她顿了顿,“那天妈妈烧,躺在床上,我坐在小板凳上,拿蜡笔画音符。
她说,‘清歌,音符不是写出来的,是心里长出来的’。”
江离点头,“那你心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声音的?”
这个问题没答案。
就像问一棵树是从哪一刻开始想往上长的。
林清歌闭上眼,把作品库调出来。
从《妈妈的蓝玫瑰》开始,一一往后翻。
每歌都绑着一段记忆,像线头,扯一下,就能拉出一整段过去。
《蓝玫瑰》是六岁,阳台,梧桐树影,妈妈拍背的节奏。
《星海幻想曲》是十二岁,她第一次参加校园音乐节,弹到一半忘谱,硬是即兴改了副歌,台下居然鼓掌。
《雨夜备忘录》是高二,她躲在琴房哭,因为投稿被退,说“旋律太情绪化,不适合市场”
。
她一边哭一边写,写完才现,整歌的节奏,和她当时抽泣的频率一模一样。
一一过,她现个奇怪的事——每回她卡住写不下去的时候,总会做同一个动作:摸耳钉。
不是刻意的,就是手一滑,指尖碰到耳垂,然后突然就想通了。
“有点像……触机制。”
陆深看着数据图,“你每次突破瓶颈,脑波频率都会短暂接近《星海幻想曲》的变奏段。
但不是复制,是共振。”
林清歌睁开眼,“所以我的创作,不是从零开始的?”
“不。”
陆深摇头,“系统记录显示,那些‘卡点’的解决方式,全是你自己找的。
旋律结构、节奏重组、情绪转折——没有一次是预设路径。”
林清歌低头,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耳钉。
那道刻痕还在,像一道旧年轮。
她忽然想起十三岁那年。
妈妈失踪前一周,她写了一新歌,叫《风在说话》。
歌词全是乱词拼的,什么“铁皮屋顶会唱歌”
“路灯是站岗的士兵”
。
妈妈听了很久,最后说:“清歌,有时候听不懂,才是对的。”
那歌后来被老师说“毫无逻辑”
,她气得撕了谱子。
可三天后,她又默默重新写了一遍,改了副歌,加了鼓点。
那时候,她不知道“九歌”
计划,不知道自己是实验体,也不知道妈妈在逃。
她只知道,那歌,她非写不可。
终端突然抖了一下。
林清歌睁眼,屏幕上的记忆图谱正在扭曲。
一段新影像浮出来:她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对着镜头说:“我自愿接受意识同步实验,为‘诗音’系统提供原始数据支持。”
是她的脸,她的声音,可语气平板,像念稿。
“假的。”
陆深立刻切断信号源,“声纹分析显示,这段录音的呼吸节奏和你真实说话时差了o3秒。”
林清歌没说话。
她盯着那张脸,忽然笑了。
“我十三岁那年撕过谱子,是因为觉得别人不懂我。
可如果我真的被洗过脑,会记得那种愤怒吗?”
她伸手,把那段伪造影像拖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