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手机又震了一下。
林清歌没低头看,径直推门进屋,反手将钥匙甩在玄关柜上。
那枚静静躺着的银色耳钉,在日光灯下泛着冷调的光泽。
她脚步没停,直奔书桌,开机,输入密码。
屏幕亮起不到十秒,工程文件列表里,《镜渊》的原始音轨显示为“已静音”
,云同步记录的时间戳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她确定自己睡前已关闭远程访问权限。
她没点开热搜,先调出硬盘加密日志。
日志显示,凌晨三点十五分,系统接收到来自一个匿名节点的写入指令,ip经过三次跳转,最后一次关联设备是陈薇薇名下已注销的旧平板。
但数据包特征码指向的终端归属,是程雪名下的加密云服务器。
她把日志导出,插上陆深留下的离线终端u盘,将整个工程文件拖进沙盒环境。
接着打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挂着林清歌童年造假,一条两分钟的爆料视频被顶到最上方,标题写着:“孤儿院知情人士曝猛料:她根本不是什么天才少女,只是被包装的可怜虫。”
视频里,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坐在昏暗房间里,声音经过变声处理:“林清歌五岁就被亲生母亲遗弃,后来靠顶替别人身份才进了富人家庭……她写的歌,都是偷来的灵感。”
林清歌点开评论区,第一条热评是:“原来她那些‘真实情感’都是演的?”
底下几千条转,有人信,有人骂,更多人在等她回应。
她没微博,也没打电话给律师。
而是打开录音软件,截取爆料视频的背景音,做频谱分析。
三分钟后,她在音频波形的o5秒处捕捉到一段极轻微的旋律残响——《鸢尾安魂曲》的前奏,程雪八音盒里那永远循环的曲子。
她关掉分析界面,打开通讯录,拨通江离教授推荐的律师电话。
“我要申请诉前禁令,针对网络诽谤。”
她说,“证据包三分钟后你邮箱,包括我母亲留存的耳钉dna检测报告、孤儿院原始档案扫描件,还有这条视频的声纹溯源数据。”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确定要走法律?现在声明,容易被反咬炒作。”
“我不怕炒作。”
她盯着屏幕上那枚耳钉的照片,“我怕沉默。”
挂断电话,她登录个人主页,上传一段15秒的音频,没有任何文案,只有母亲哼唱《星海幻想曲》时那段o3赫兹的音准偏差。
原始录音,未经修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三分钟后,她加了一行文字:“若这是假的,那你们听见的,全是幻觉。”
布。
十分钟,播放量破十万。
评论区开始刷屏:“这声音我听了三年,就是她妈”
“谁造假能造出这种细节?”
“dna都准备好了?这准备得也太早了。”
律师回信:“禁令申请已提交,法院最快今天下午出裁定。
另外,对方布的‘亲子鉴定报告’是ps的,我们已固定证据,准备反诉。”
林清歌没回消息,戴上左耳的音符耳钉,左右对称。
她走进隔音录音室,重新打开《镜渊》的工程文件。
被删除的主音轨她早已在本地备份,但这次,她没用干净的版本。
她故意保留了数据恢复时产生的电子杂音,把那段“滋啦”
声编进前奏,像电流穿过旧磁带。
鼓点压低,贝斯线拉长,副歌前插入一段逆向混响,仿佛有人在深渊底部低语。
歌词她一个字没改。
“你撕碎的每帧真实,都在镜底长出我的倒影。”
“你以为你在复制,其实你在照见。”
“我未开口的痛,你替我喊了十年。”
她把母带导出,命名:《镜渊》正式版。
封面是两枚银色耳钉缓缓沉入深海的cg图,一左一右,像坠落的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