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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壁垒触之如棉絮,柔软而坚韧。
他愤怒地催全身力气,想一拳将其轰碎,可那壁垒却随着他的力道越软化,甚至会反推一股柔劲,卸掉他的力道,让他踉跄后退。
夜里,他梦见了早已过世的岳山师祖。
师祖就坐在一块断裂的巨石上,手中没有拳架,甚至没有动一下,只是随着呼吸的节拍,用手指在身前的地面上轻轻点着。
每一次点落,都仿佛与大地的脉搏合而为一。
武童从梦中惊醒,豁然开朗。
次日起,他不再追求刚猛的拳势,不再力去冲破那道无形的障碍,而是学着梦中师祖的样子,放缓呼吸,随着拳势的流转,去感受那壁垒的柔韧,甚至借着那股反推之力,来回荡自己的身体。
七日后,晨练之时,他再次缓缓推出一拳。
这一次,拳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层无形之壁,劲力透体而出,落在三丈外的地面上,地面却连一丝尘土都未扬起。
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老武师,看到这一幕,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进屋,从墙上摘下一根早已磨断的草绳,默默地投入了灶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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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童明白了,真正的“断绳”
,不是将绳子打断,而是绳虽未断,力已贯通。
新妇心口的那一抹微光,一日比一日黯淡。
只有在村口洗衣妇们聚在一起,哼唱那些古老歌谣时,她才会感觉到一丝暖流回涌,让她有片刻的喘息。
一个深夜,她辗转反侧,索性起身,从箱底翻出自己出嫁时那件嫁衣的残片,点燃在陶盆里。
火光跳跃,布料化为灰烬,可就在那灰烬的中央,竟浮出了一缕比蛛丝还细的银丝,在盆底如活物般缓缓游走。
她看得痴了,找来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将那缕银丝缠了上去。
借着月光,她在一块素布上,绣下了一个盲眼老妪的模样。
就在最后一针落下的刹那,绣花针“啪”
地一声自中断裂,那缕银丝也瞬间没入布中,消失不见。
第二天,村里那个眼盲的小童在河边帮母亲洗衣,捶打着衣物,口中竟毫无缘由地哼出了一段从未有人教过的调子。
那音律,那节拍,竟与传说中玄音婆婆旧日里最爱哼唱的小曲分毫不差。
一时间,所有正在捶衣的妇人都停下了手,静静地听着。
风穿过巷子,吹得满院晾晒的湿衣翻飞鼓荡,宛如千万只白色的蝴蝶,在寂静中狂舞。
新妇站在自家门口,泪流满面。
她终于懂得,那能唤回生机的静默之音,从来不在耳朵里,而是在手与水的每一次相触,在每一次无声的劳作与传承之中。
异邦学者的那只空碗,在门槛上倒扣了整整七日。
第八日清晨,他的弟子出门,赫然现,那光洁的碗底朝天处,竟凝结了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悬而不坠。
他不敢触碰,只得守在一旁。
直到午时三刻,烈日当头,那颗露珠才“啵”
的一声,自行裂开,化作一行细小的水汽文字,短暂地浮现在碗底:“容器不空,乃因盛过我。”
当晚,学者依照临行前师父的嘱托,将一个古朴木匣中仅剩的三粒米,分别埋入了村东、南、西三口不同的水井旁。
第二天,奇迹生了。
三口井的井水,都变得清冽微甘,村人饮用后无不啧啧称奇。
只有聋儿在深夜经过西井时,借着月光,看见平静的水面倒映出的,不是天上的月亮,而是井底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是那异邦学者的模样。
他仰着头,无声地望着井口的聋儿,嘴唇翕动了三下。
聋儿看懂了。
他知道,一个踏上归途的旅人,是从来不会回头的。
他只是把自己来过的脚印,像种子一样,种进了这片土地的地下。
小女孩终于还是将门槛上那只倒扣的碗拾了起来。
她把它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