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糯的奶糖。
“给!”她拿起一块糖霜最厚、看起来最饱满的奶糖,不由分说地塞到张煜手里,动作带着孩童式的固执和热情。
“这是莓莓攒的!最好的!奖励学长唱歌好听!”
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期盼和分享的快乐,浓郁的奶香糖霜气息甜得醉人。“吃了糖,嗓子就更亮啦!唱得更好听!”
张煜看着掌心里这块带着少女体温、糖霜几乎要融化的奶糖,拒绝的话语堵在喉咙里。
清晨的寒意似乎都被这颗糖散发的甜暖驱散了。
他剥开糖纸,将奶白色的糖块放进嘴里。极致的甜腻和浓郁的奶香瞬间在口腔中爆炸开来,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幸福感。
朱莓看到张煜吃了糖,开心得在原地蹦跳了一下,宽大的外套和裤腿跟着晃动,像只快乐的小袋鼠。
“甜吧?超级甜!”她自己也剥了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小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蠕动着,发出细微的、幸福的哼哼声。
“很甜。”张煜点点头,感受着口腔里化不开的甜蜜,看着朱莓毫无阴霾的甜美笑容,心头那点关于蓝山警告的沉重似乎也减轻了少许。“谢谢你,莓莓。”
朱莓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再次叫出,大眼睛里仿佛落满了星辰,亮得惊人。
“学长你真好!”她毫不吝啬地夸赞,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凑近张煜,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学长,我告诉你哦,蓝山姐姐的车昨天‘轰隆’一声,可大声了!她修了好久,手指都黑黑的!她还说……”
她模仿着蓝山低沉的嗓音,努力板起小脸,“‘再响就把它拆了卖废铁!’”她学完,自己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笑声清脆如同银铃。
张煜被她逗笑了,想象着蓝山对着那辆桀骜不驯的长江750发狠的样子。就在这时,一阵带着机油味和冷冽山茶花气息的风猛地卷了过来!
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在张煜身后响起,比昨天更加低沉,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朱莓!过来!”
朱莓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鸟。她猛地回头,看到蓝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远处。
她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色皮夹克,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深色的高领毛衣,下身依旧是那条标志性的深蓝色工装裤,裤脚塞在沾满油污的高帮工装靴里。
乌黑的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阴影,显然没睡好。那双淬火幽蓝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如同冰封的深潭下涌动着压抑的熔岩,冰冷而烦躁地锁定在朱莓身上。
她的目光扫过朱莓塞给张煜的奶糖,扫过朱莓脸上残留的笑容,最后如同沉重的冰坨砸向张煜,那眼神充满了警告和毫不掩饰的“又是你”的厌烦。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隔夜机油、冷冽山茶花和淡淡烟草味的危险气息瞬间让清晨的空气凝滞。
朱莓小脸瞬间煞白,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惊恐的泪水。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手紧紧攥住了宽大工装外套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蓝……蓝山姐姐……我……我只是……”
“我说,过来!”蓝山的声音不高,却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抑着怒火的命令。
她看也不看张煜,幽蓝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朱莓,仿佛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朱莓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不敢再看张煜,低着头,像只被猛兽盯上的小鹿,跌跌撞撞地跑向蓝山,途中再次被过长的裤腿绊得一个趔趄。
蓝山一步上前,动作粗暴地一把抓住朱莓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朱莓痛呼出声。
蓝山却仿佛没听见,幽蓝色的眸子带着浓重的戾气冷冷地刮了张煜一眼,那眼神如同淬毒的冰刃,带着“阴魂不散”的无声斥责。
她不再说话,拽着抽泣的朱莓,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实习车间的方向走去,脚步沉重而烦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