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运动员剪影)比划射门动作,嘴里念念有词:“……这角度……死角!绝对死角!
校队那帮怂包守门员……”唾沫星子混着晨光飞溅。
“死角你个球!”吴东顶着一头炸毛板寸,正把印着鲜红“奖”字的搪瓷盆往床底下塞,盆里泡着散发汗味和机油气息的工装背心,不耐烦地挥手,“先把你的‘球’从老子盆上挪开!再碰掉漆,老子把你当球踢!”塑料拖鞋啪嗒作响。
任斌默默地坐在自己床沿,用那块旧绒布仔细擦拭着全家福相框的玻璃,镜片后的目光沉静地落在照片中穿工装的男人脸上,仿佛在汲取某种力量。
何木蜷在角落自制罐头台灯的光晕里,正用刻刀在一块新的黄杨木上勾勒轮廓,神色专注安详。
雁洋则无声地举起凤凰205相机,镜头盖上的“囍”字在光线下泛着柔光,镜头精准地捕捉了王岩对着海报凌空抽射的滑稽瞬间。
“安静!”靠窗上铺传来温阳冷硬的低喝,像淬火的扳手敲在铁砧上。
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蓝布工装,袖口依旧工整地挽到肘部,露出精悍的小臂线条。
他并未参与喧嚣,正就着台灯光,用最细的砂纸打磨着那枚镶嵌了张柠齿轮耳坠的黄铜烛台底座,动作稳定专注,“沙沙”声带着奇异的韵律,仿佛在打磨一件战甲。
枕边,那枚铜制水平仪反射着冷硬的光。
他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众人,精准地落在王亮床底露出的哑铃一角:“器械,违规存放。收。地面,清理。五分钟,操场集合点录。”命令如同机床指令,精准下达,带着大战前夕的肃杀。
张煜穿过这片混杂着汗味、机油、新金属器械的冰冷气息以及雄性荷尔蒙躁动的旋涡,走向自己的床铺。
指尖不经意触到裤袋里安静送的那枚温润的黄铜小齿轮,以及昨夜那根刻着“?”的冰冷钢管和带着夜露清香的蔷薇果留下的微凉触感。
温阳枕边,那枚小齿轮安静地躺在烛台底座上,旁边刻着的“±0.00”符号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那片橘黄色的玻璃糖纸和深酒红色真丝碎片在光线下如同凝固的、神秘的印记。
宿舍门被轻轻叩响。三声克制、带着书卷气的轻响:笃,笃笃。
喧嚣如同被按了暂停键。所有动作停滞,目光——温阳的冷肃、王亮的讪笑(赶紧把哑铃往里踢)、冯辉的推眼镜、王岩的收脚、吴东的憋气、任斌的沉静、何木的担忧、雁洋镜头般的注视——齐刷刷聚焦在门口。
张煜拉开门。
走廊明亮的晨光,如同舞台追光般勾勒出陈琛纤细挺拔的身影。
她依旧穿着洗得发白却异常挺括的蓝布工装,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如天鹅的颈项。
晨光中,那粒小小的朱砂痣清晰如印,点在雪白的肌肤上,红得惊心动魄。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晨露彻底浸润过的清冽洁净,仿佛运动会的喧嚣与排练的纷扰尚未能侵扰她的精密世界。
那股熟悉的、带着凉意的白玉兰幽香,如同无形的冰线,瞬间穿透宿舍浑浊的空气,带来一阵令人心神微颤的凉意与悸动。
“张煜同学,”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室内凝固的、带着亢奋气息的众人,最终落在他脸上,声音清晰,不带一丝波澜,“运动会投掷类项目裁判组需熟悉新校验器械。体育器材室,现在。”语气是通知,是命令,是精密世界不容置疑的征召。
晨光在她镜片上跳跃,镜片后的眸光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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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器材室像一个充满橡胶和汗水气息的洞穴。
高高的窗户将晨光切割成斜斜的光柱,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橡胶、皮革、防滑粉和旧海绵垫混合的、带着力量感的复杂气息。
巨大的鞍马、跳箱、成堆的体操垫如同沉默的堡垒。
靠墙的铁架上,整齐地码放着铅球、铁饼、标枪,金属的冷光在光柱下闪烁。
陈琛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