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身雪亮,映照着他毫无波澜的脸。他仿佛没听见查拉维的咆哮,只淡淡说了一句:“郡王殿下英明。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查拉维如同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坐回椅子。那名亲信将领脸色灰败,不敢再言,躬身领命,颤抖着拿起那份染血的名单和命令,匆匆退下。
很快,尼沙普尔城内,再次响起了令人心悸的喧嚣。马蹄声、哭喊声、呵斥声、兵刃出鞘声混杂在一起。一队队眼神复杂、甚至带着一丝麻木的波斯新军士兵,在唐军小队的“陪同”下,冲进一座座曾经显赫的贵族府邸。昔日衣冠楚楚的贵族老爷们被粗暴地从温暖的厅堂里拖出,在妻儿的哭嚎声中,被押往临时设立的刑场。家产被贴上封条,一车车地运往郡王府库。妇孺被驱赶出来,如同牲口般集中看管。
一面面深紫色的金狮旗,在尼沙普尔残破的城头和血腥的刑场上空飘扬。旗帜上那头金线绣成的雄狮,在夕阳的余晖下,依旧昂首咆哮,威风凛凛。然而,每一个仰望着这面旗帜的波斯人,无论是麻木的新军士兵,还是惊恐的平民,眼中都再也找不到最初的狂热和希望,只剩下深深的恐惧、迷茫,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这秩序,是用同胞的血泪和萨珊旧贵族的累累尸骨铸就的。金狮旗的荣光下,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色阴影。查拉维站在总督府残破的高台上,望着城中升起的几处示警的狼烟,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哭嚎,只觉得那面他亲手竖起的金狮旗,沉重得如同山岳,几乎要将他压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