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来的冰碴子,“这就是你给朕交出的‘平乱’答卷?圣山脚下,血流漂杵!大祭司穹波贝拉下落不明!这就是你替朕维护的‘王权’?!”
那将领浑身一颤,声音带着恐惧:“赞普息怒!是…是那些信徒发了疯一样冲击天梯,我军…我军实在是…”
“废物!”赤松德赞猛地转身,一脚踹翻旁边的鎏金香炉!香灰四溅!“朕要的是稳定!不是把整个苯教推到朕的对立面!不是让圣山染血,神灵蒙羞!”冈仁波钦下的屠杀,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这位“佛法护持者”的脸上。苯教在民间根基深厚,这场血腥镇压,后患无穷。
“赞普,”尚结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声音干涩,“当务之急,是善后。需立刻开仓赈济伤亡信徒家属,厚恤阵亡将士,并…并派得力之人,寻访大祭司下落,若能寻回,或可安抚人心。此外…”他顿了顿,硬着头皮说,“苏海政苏将军,已多次询问‘借道商队’护卫人数及启程时间…”
“苏海政?”赤松德赞眼中寒光一闪,怒火瞬间找到了新的宣泄口,“好一个大唐!好一个趁火打劫!朕这边刚出乱子,他就急着要把他的人塞进来了!”他烦躁地踱步,象雄王印冰冷的触感此刻让他无比厌恶。
“赞普,西南用兵,粮秣转运刻不容缓…”尚结息提醒道。这才是他们不得不咽下苦果的关键。
赤松德赞停下脚步,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案几上那份屈辱的“借道备忘录”,又想起圣山脚下那地狱般的景象和苏海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算计的愤怒几乎将他淹没。
“告诉苏海政,”赤松德赞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冰冷,“护卫人数,不得超过两百!路线由我吐蕃官员指定!商队在勃律境内,不得离开驿道五十里!停留不得超过三日!这是朕的底线!若他大唐再得寸进尺…”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西南之利,朕宁可与天竺人分享!”
尚结息心中一凛,知道这已是赞普在内外交困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是…臣遵旨。”
高原的棋局,在付出了惨痛代价后,大唐的钉子终于楔入。但赞普心中的怒火与猜疑,已如高原的暴风雪,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