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巨大的金狼帐内,炭火烧得通红,却驱不散那股透骨的寒意。
阿史那云被安置在铺着厚厚雪熊皮的软榻上,脸色灰败如金纸,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紫色,并且开始干裂起皮。肩窝处,那柄淬毒的幽蓝匕首依旧深深嵌在骨肉之中,只留下短短一截刀柄在外。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黑色,并且肿胀发亮,丝丝缕缕的黑色细线如同蛛网般,正缓慢而狰狞地向她的心口和脖颈蔓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搐,额头上布满豆大的冷汗,混合着血污。
“父…父汗…”她艰难地翕动着嘴唇,发出如同蚊蚋般微弱的气音,眼神涣散,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磨延啜可汗如同石雕般跪坐在榻前,那双沾满女儿鲜血的大手紧紧握着阿史那云冰凉的小手,紫貂皮袍上大片暗红的血渍早已凝固。他死死盯着女儿肩头那柄致命的匕首和蔓延的毒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滔天的怒火早已被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恐惧和绝望取代。这位叱咤草原、令无数部落闻风丧胆的回纥雄主,此刻只是一个无助的父亲。
“巫医!巫医怎么还不来?!都死了吗?!”磨延啜猛地扭头,朝着帐外发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咆哮,声音嘶哑绝望。
帐帘被猛地掀开,寒风裹挟着雪沫灌入。一个穿着肮脏油腻的皮袍、脸上涂满诡异油彩、身上挂满兽骨和铃铛的老巫医,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打扮怪异的助手,抬着一个冒着热气、散发着刺鼻草药味的木桶。
“伟大的…可汗…”老巫医匍匐在地,声音颤抖。
“少废话!快救她!救不了我的云儿,老子把你们全族都点了天灯!”磨延啜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老巫医吓得浑身一哆嗦,连滚带爬地扑到软榻边。当他看到阿史那云肩头的匕首和蔓延的毒纹时,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圆了,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高原‘黑寡妇’的毒!混合了雪山腐心草!无…无解啊可汗!”
“放屁!”磨延啜猛地揪住老巫医的衣领,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要瞪裂,“长生天在上!本汗命令你!救她!用尽你的一切办法!否则,老子现在就剐了你!”
“是…是!老奴…老奴尽力!”老巫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示意助手将药桶抬近。他从一个油腻的皮囊里掏出几块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膏药,又抓出一把晒干的毒虫和草药,一股脑地塞进药桶里。刺鼻的烟雾瞬间升腾起来,弥漫了整个大帐。
老巫医口中念念有词,跳着怪异的舞蹈,将一些腥臭的液体涂抹在自己和阿史那云的额头上。然后,他颤抖着枯瘦的手,握住了那柄淬毒匕首的刀柄。
“云儿…忍着点…”磨延啜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老巫医一咬牙,猛地发力!
“呃啊——!”昏迷中的阿史那云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回软榻!一股浓稠发黑、散发着恶臭的污血,随着匕首的拔出,如同喷泉般从肩窝的伤口激射而出!
磨延啜死死按住女儿挣扎的身体,心如刀绞!那喷出的黑血,溅在他华贵的皮袍上,如同地狱的烙印。
匕首被拔出,扔在地上,幽蓝的刃尖依旧闪烁着不祥的光。伤口处,黑色的毒血汩汩涌出,周围的青黑色毒纹蔓延的速度似乎更快了!阿史那云的惨叫声渐渐微弱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老巫医手忙脚乱地将那些黑乎乎的膏药糊在伤口上,又用沾满药汁的布条紧紧缠绕。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阿史那云的体温在迅速流失,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冷,那诡异的深紫色正迅速向她的整张脸蔓延!
“不…不!云儿!撑住!看着父汗!撑住啊!”磨延啜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紧紧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但杯水车薪!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儿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可汗…”老巫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