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走了。
把食案交给守在门外的仆人,宋渡雪沿着游廊慢慢往回走,不经意瞥了一眼湖对岸,朱英的房间依旧房门紧闭,迎面见一名老仆走来,便叫住她问:“阿婆,可曾见到住在那间房里的姑娘?她回来过么?”
那老仆连忙道:“见过的、见过的,神仙姑娘不久前刚回来,还专门问了大公子的去向,老奴说大公子找殿下去了,让她在前院里稍等。”
前院?那不就是——宋渡雪的目光往游廊尽头一看,迟疑片刻,很没骨气地选择了临走脱逃,打算走小道绕行,结果脚才刚踩上青石板路,身后就传来道清冷的声音:“找我么?”
宋渡雪身子一僵,若无其事地收回步子:“嗯,今晚宫中设宴,怕你忘了时辰。”
“我没忘。”
价值不菲的漂亮衣裳被雷劫劈得只剩下破布条,朱英又换回了她最习惯的黑乌鸦打扮,静静地看着宋渡雪:“什么时候去?”
“先等潇湘她们回来,宫里会派车马来接。”
“好。”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宋渡雪搓了搓手指,没话找话道:“你又去找宁乱离了?”
“嗯,收拾残局,紫霞山残留的雷息太凶,若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威胁路过的凡人。”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白干活,有工钱拿。”
宋渡雪将信将疑地问:“什么工钱?”那女人总不能拿凡间的银两糊弄一位金丹剑修帮她打杂吧,就算朱英人善可欺,也未免有些太黑心了。
“丹药。”
朱英从锦囊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宋渡雪:“同尘监内有专门为凡人炼制丹药的炼丹师,这一瓶是安神养息的,功效不算强,好在不伤身,我尝了一颗,也不难吃,像糖丸。”
“……”宋渡雪哑口无言了半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是啊,三岁小孩饿了会哭,痛了会叫,才没你这么难对付,朱英幽幽地盯着他,暗自腹诽道。
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宋渡雪干咳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心魔种连掌门都束手无策,告诉你们除了让人担心,还有什么用?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有分寸。”
“有分寸能把自己折腾到吐血?”朱英毫不留情地戳穿,朝他逼近了一步:“心魔压抑得越厉害反噬得越厉害,你到底想要什么,能反噬成这样?”
宋渡雪立马往后退去,脚跟抵到了花坛边,实在退无可退,只好仓皇躲避着她的目光,语气生硬地拒绝道:“都说了是心魔,自然是不可告人之物,你问我一百次也没用,我不会说。”
朱英心底一沉,攥紧了拳头:“好,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还记得掌门叮嘱你什么吗?若抱守心斋不得,便顺其自然。”
宋渡雪轻笑了一声:“说得轻松,哪有那么容易?”
“顺其自然还不容易吗?”朱英简直匪夷所思:“想要什么就去拿,拿不到便想办法拿到,这有何难?”
宋渡雪闻言转过脸来,视线飞快地扫过她的脸,往下落了两寸,在朱英嫣红的唇瓣上停留片刻,方才离开:“……很难。”
朱英拿此人毫无办法,气得牙痒痒:“你告诉我是什么,我帮你去拿。”
宋渡雪挑了挑眉:“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我告诉你,你就反悔了呢?”
“不会。”朱英笃定道,哪怕有心魔种影响,她也相信宋渡雪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本性正直的人,再歪也歪不到哪去。
“只要我想要,你就会给么?”宋渡雪再次确认道:“哪怕你其实不愿意?”
朱英莫名其妙,她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宋渡雪就算想要莫问她也能当场把剑取下来双手奉上,还有什么不能给?
“不会不愿意,你尽管说。”
宋渡雪闻言却垂眸笑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那更不能告诉你了。”
哪怕朱英现在可以因为愧疚满足他的非分之想,解了一时之渴,以后呢?若他还想要心呢?还想要白头偕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