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台求娶瑶华仙子,此情此景带个跟别人生的孩子去干什么,讨打吗?
“陛下待公主,当真是疼爱有加。”
类似的奉承陈昭昭每天都要听个五六遍,早已经习惯了,谦虚了一句:“圣恩浩荡,昭昭感念在心。”又忽而眸光一转,好奇地抬起头:“你说你在三清长大,那你的父母呢?也是三清的仆人吗?”
潇湘神色微不可察地一僵,又随即恢复如常,微笑答道:“并非,早在民女还不记事的年纪,爹娘就过世了,幸得三清山的尊长将我捡回山中,才留得一条小命,可惜终究是福薄缘浅,无缘仙道,便留在山上做了侍女,以报三清的收养之恩。”
“哦……”陈昭昭眨眨眼睛,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三哥以前说过,凡人若想拜入仙门,最难的便是要斩断尘缘,像你这般,倒像是上天替你过了最难的一关,留在仙家也是应当。”
潇湘默默注视着小女孩的背影,心底有一个声音无法控制地开口,轻声反驳:不是上天。
斩断我尘缘的不是上天,是你父皇。
诛我九族,灭我满门的,是你圣恩浩荡的父皇。
然而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睛,颔首道:“公主说的是。”
正值此时,远处传来呼唤安乐公主的声音。二人循声寻去,是一名中年模样的陌生修士,见公主身侧竟还跟着一人,面露讶色:“你是谁?”
潇湘脚步一顿,谨慎地拉住了走在前面的陈昭昭:“你不知道我是谁?”
那修士纳闷地挠了挠头:“罗判监只让我下来找公主,可没说公主有两个。”
“是罗判监叫你来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潇湘细细地打量了他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上前一步行礼道:“奴婢是公主殿下的侍女,不值判监特意提起。殿下逛累了,劳烦仙尊送公主回雅阁休息。”
陈昭昭疑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揭穿。
“自然,沈少丞也是这么吩咐的,公主这边请。”那人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沈少丞还叮嘱公主殿下莫要再爬悬梯了,免得又挂在上面下不来。”
陈昭昭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稍微坑洼点的路都得仆人抱着走,哪会去爬什么悬梯,潇湘眸光一闪,知道这是沈净知给她传的暗话,当下已猜出了五六分,神色自若地颔首:“有劳沈少丞记挂,带路吧。”
二人跟在那人身后五步远处,陈昭昭忽地杏眼圆睁,震惊地仰头望向潇湘,却只看见她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一切如常。
可她牵着陈昭昭的那只手,分明一笔一画地在女孩掌心写下了个“反”字。
*
“罗青禾反了?!”
宁乱离惊呼出了声,中舟铜墙铁壁般的封锁仍未解开,她想进也进不去,只能硬扛着狂风与高温,驾驶七宝玉辇远远地在阵眼边缘徘徊。
“这是净知传出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吕不逢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沉稳依旧,气息中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携数名同党掌控了整艘天舟,贵妃与公主也都落进了她们手中……竟对监内人手失察至此,乃老夫之过。”
宁乱离脸色微微一变:“现在是反省的时候吗?吕老头,你鼻子气歪了?呼吸都不顺了?”
“……”
吕不逢单手压制着迦楼罗的残魂,默叹一口气,阖上了双目。以燃烧金丹为代价,强提修为至元婴,如同井底之蛙跃上了岸,神识可倏忽外放三百里,北至六合山,南达丹阳泽,一草一木皆逃不过他的耳目,却对眼皮子底下的这艘天舟束手无策。
可笑的是,其上禁制还是他亲手设下的,足够隔绝洞虚的元神,以保船上的人不被迦楼罗的残魂影响。
今日之局无论谋划还是布置,吕不逢一切皆亲力亲为,如履薄冰,试图将所有变数都周全地掌握在手中,却不想变数接踵而至,以至于使多年大计溃于蚁穴,此刻胸中悔恨之意未起,倒是先咂摸出了一股水中捞月的无奈。
为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