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小声嘟囔着什么,一看见宋渡雪,大吃一惊,连自己还被擒着都忘了,迫不及待地就想扑上来:“是你!你终于来了!”
这倒有些出乎宋渡雪意料之外:“你认得我?”
甘希恶目光饶有兴趣地在二人间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地抬抬手指,叫那两名恶鬼退下,就见白发鬼连滚带爬地冲到宋渡雪面前,脚下一时没站稳,“咚”地摔倒,来不及起身便大喊道:“认得、我当然认得你!你不认得我吗?我早就认得你了!”
此番话术通常见于想从记性不好的老年人身上套走养老钱的骗子,宋渡雪第一并不老,第二记性也很好,实在想不出自己跟一个五百年前就死了的鬼能有什么交集,蹙眉道:“你是谁?”
“我是棋、棋……”白发痴鬼艰难地回忆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嘻嘻笑起来:“棋先生!先生,是先生……棋先生!”
“棋先生,你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得你。”
“你不认得我?”棋先生疑惑反问,不解地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呢?我已等你很久了,你若不认得我,又怎会遇见我?”忽地眼前一亮,仿佛想通了什么,抚掌笑道:“我知道了,是‘此时’,你‘此时’还不认得我!”
他说话颠三倒四,听得宋渡雪云里雾里,眉头紧锁,只得先挑个最奇怪的问:“等我?为何要等我?”
“等你……等你来替我。”
棋先生突然一把攥住宋渡雪的手,猝不及防地贴近,把后者吓了一跳,就见那白发痴鬼双目圆睁,激动得浑身哆嗦,低声喃喃道:“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通明,复而见天之心……哈哈哈哈,你来了,我便能走了,我终于能走了,哈哈哈哈哈哈,该你替我、该你来替我了!”
被一个鬼说该去替他,听起来简直像某种诅咒,实在很惊悚,宋渡雪本能地想要挣扎,然而只动了一下,便骤然僵住。
——就在这疯癫痴鬼极力瞪大的瞳孔深处,他看见了一抹熟悉的空色,与他自己如出一辙,仿佛照镜子。
天心通明!这人也是个天心通明!
宋渡雪呼吸骤停,天心通明作为气运之子,出世毫无规律可循,数百年都不一定降生一位,巧合的是,上一位有记载的天心通明恰好出自无极宫,且正是那位亲手将宗门推向覆灭的末代宫主。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宫主似乎就姓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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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今天直接反锁了房门,朱慕也闷在屋里不出来,朱菀找不到人陪她玩,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边打哈欠边摆弄花生壳,忽有一人走到她身旁询问:“姑娘,不好意思,店里没空座了,能不能行个方便,容我拼一桌?”
朱菀本来也是白占着桌子,连忙答应,正要起身给人让位置,抬头却见那人长得贼眉鼠眼,双目无神,下巴上小胡子稀稀疏疏,不是秦六那瞎乞丐又是谁?
顿时大喜过望,兴高采烈地蹦起来:“瞎子,你怎么也到地府来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秦六亦吃了一惊,随即堆起满脸笑容:“哎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姑娘,咱们上哪都能相会,实在是好有缘啊!”
朱菀这回可不信他了,抱起胳膊怀疑地打量他几眼:“等等,到哪都能相会,该不会是我走到哪你跟到哪吧?”
秦六连声喊冤:“瞧姑娘这话说的,哪能啊!那我秦某人不是成了个鬼鬼祟祟的尾随小人了吗?”
朱菀帮他拉开椅子,自己也跟着坐下,兴致勃勃道:“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肯定不是个普通瞎子,上次你给我的那块骨头,那可是个天阶法宝,你知道吗?”
秦六听闻此言,陡然瞪大了灰蒙蒙的瞎眼,惊呼道:“什么?天阶法宝?!我、我哪知道啊,我只当是块破骨、啊不,护身符,只当是个护身符呢!”
朱菀本来很确信他不是凡人,可当面见着他这幅大惊小怪的寒碜模样,又有点动摇了:“你真的不知道?不对呀,那你怎么会跑到酆都来?难不成还能是招摇撞骗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