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最近衣品大改,不仅没穿金戴银,连抹额都不戴了,浑身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他身负玄女的绝色血脉,又拥有男子凌厉的骨相,二者杂糅起来,好似天上娘娘身边的仙童,最刁钻的人也挑不出毛病,套个麻布口袋也好看,更别说拾掇一番了。
朱英盯着看了半晌,不知哪根弦搭错了,没头没脑蹦出来句:“没想到,你还挺会照顾人。”
宋渡雪终于听见她开口说了一句闲话,暗自舒了口气,有意接上话茬:“当然,照顾弟弟练出来的。”
朱英果然上钩了:“弟弟?”
宋渡雪用手绢擦净了指尖沾上的水珠,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脸:“是啊,我有个出生便没有双腿的表弟,你不知道么?”
朱英眉峰一挑,觉得离奇。
且不说仙门世家往往子嗣稀少,不会到处沾亲带故,就算宋家真有个不出名的远房亲戚生了个残疾孩子住在三清山,又哪轮得到他这大公子亲自照顾?
“你与他……感情很深?”
宋渡雪拈起瓷勺轻轻搅着白粥,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不紧不慢道:“感情么,也算深。他小时候每次发脾气摔东西,谁来都不管用,全是我哄好的。”
他一番解释,反倒更奇怪了。哪个远房亲戚的小孩敢在三清山乱发脾气?
朱英设想了一番宋渡雪这熊孩子哄另一个熊孩子,觉得那副景象恐怕比做梦还荒诞,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三清山不是有擅长炼器的长老么,怎么不做一双义腿。”
用仙器法宝打造肢体并不是难事,只是寻常人家难以凑齐天材地宝,也找不到炼器修士帮忙罢了,这种困难对宋家来说当然不值一提。
“没必要,”宋渡雪搁下瓷勺,在匙架上撞出清脆一声叮当。他语气平淡无波,好像说的是什么理所当然的共识一样:“既然所有人都不希望他有腿,何必给他?就这么残着反倒合适。”
朱英皱了皱眉,没听明白。
不过宋渡雪已经转过了身,看起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粥再凉一会温度正好,我先出去,待会儿再来。”
他毕竟是个男孩,得避嫌。
朱英颔首:“好。”
走前还不忘将方才掀开的窗户拉下,只留了个透气的缝,免得房间内太冷。
朱英下床梳洗,心中默默想,宋渡雪这人生来就是个讨人喜的,长得漂亮不说,心思还极聪慧细腻,只要他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奇怪……以往常听人说,富而不骄者,未尝闻也,人一旦有权有势,就容易长歪,全天下比三清宋家更有权有势的恐怕也没几个了,家中大公子虽有一身臭毛病,却好似并没长得多歪,这又是为何?
她一边思索,一边喝完了白粥,院中恰好响起大门被推开的声响,朱英便端着食案起身,本欲自己送出去,推开房门一看,门外却不是宋渡雪,而是个身后负剑的白衣青年。
此人身姿雅正,腰背笔挺如松,目光清明,神态淡泊,正笔直地立在她门前,听闻房门打开,肃然转身,相当认真地向她问好:“早。”
朱英微微蹙眉,认出这是那位昆仑弟子,还没等她开口问来意,严越就生怕她赶人一样,猛地上前一步:“你休息够了么,与我切磋一局如何。”
朱英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好像马上能凝出一层冰花。
院门又吱呀一响,宋渡雪刚推门进来,就见到这一男一女站在房门前神态不善地对峙,忙跑来拽住严越的衣袖将他往外拖:“她没休息够!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来,她不会跟你打的!”
可严越毕竟是个身形颀长的剑修,比少年高出一大截,任凭宋渡雪连拉带拽,他却纹丝不动,还十分没有眼色地仔细打量了一遍朱英:“是吗,可我看她并没有休息不够的样子。”
宋渡雪恼火了:“你这人……”
严越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跟我打一场,求你了。”
宋渡雪没听过这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