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论道,核心是‘医’。”
少年喃喃自语,血珠在空白处晕开,竟显出两个浅淡的字痕,像是“守”
与“传”
。
深夜的药庐里,烛芯爆出一朵灯花,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与药柜上的药名交织成模糊的图谱。
灵枢望着窗外的石塔,塔门关闭时出沉闷的响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契约正在封存。
塔顶的铜铃仍在轻响,音色清越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明轩突然听出,那颤音的频率,与玄冥医盟蛇形纹的震动频率完全相反,“这铃声是在镇压什么?”
“镇压的是人心的偏颇。”
素问将刚煎好的“定心汤”
分入三碗,药香里的合欢花气息恰好中和了窗外的寒意,“道家说‘载营魄抱一’,墨家说‘守心不失’,其实都是在说,别让偏见吞噬了本心。”
她指着碗底的倒影,三人的影子在药汤里重叠,恰似太极图的阴阳交融。
石塔的阴影里,玄色斗篷下的人影突然抬手,青铜针在月光下划出诡异的弧线。
针尾的竹简被风吹得翻转,背面露出更骇人的刻字:“毁道灭墨,唯我独尊”
。
他吹的口哨突然拔高,远处的狼嚎应声变得凄厉,最靠近药庐的那匹狼,额间竟烙着缩小的蛇形纹,正用爪子刨着地上的积雪,露出底下埋着的半截墨锭——那是墨家传人的“守心墨”
,此刻正被狼爪碾碎,散出刺鼻的腥气。
“他们想污染墨家的墨,篡改道家的经。”
灵枢突然按住桌案,案上的《道墨合璧》无风自动,翻到记载“同心符”
的篇章,“你看这符的画法,少了墨家的‘矩’,便失了根基;缺了道家的‘圆’,就没了生机。”
他的指尖在符上重描,金光顺着指缝渗出,与塔顶的铜铃声产生共鸣,将狼嚎的戾气逼退三尺。
明轩突然现,掌心的玉佩正在烫,空白处的“守”
“传”
二字越来越清晰。
他将玉佩按在《道墨合璧》的封面上,书页突然射出两道光,一道冲向石塔的道阁,照亮了里面正在闪烁的“无为”
真义;一道钻入墨阁,唤醒了沉睡的“兼爱”
铭文。
光影交织处,浮现出清瑶的虚影,她正将半块警蛊铃嵌入石塔的阵眼,铃身的光芒与玉佩遥相呼应。
“她早就留下了后手。”
墨羽望着虚影消失的方向,警蛊铃碎片在怀中烫,“您听狼嚎声里,混着铃铛的轻响——那是清瑶姐姐的‘示警铃’,在告诉我们他们的弱点!”
阴影里的人影显然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身没入密林,斗篷的下摆扫过雪地,留下一串扭曲的蛇形印记。
最后一声狼嚎里,明轩听出了仓皇,仿佛那匹恶狼被什么东西咬伤了,雪地上的血迹里,混着极淡的艾草香——那是张师兄药囊里特有的气息。
药庐的烛火突然无风摇曳,将灵枢鬓角的白照得如同霜雪。
他望着石塔方向,轻声道:“传承从不是放在书里的字,是刻在心里的念。”
玉佩在明轩掌心渐渐冷却,空白处的刻痕却已深可见骨,像是在等待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由新的传人刻下属于他们的答案。
而远处的密林深处,那枚被篡改的青铜针正插在一棵老松树上,针尾的竹简在风中作响,反复重复着三个字:“第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