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带着极度的自我厌恶和痛恨。
只因他不想死，他的决定便同时伤害了两个最真心待他的人。
韩思初看着他。
他坐在地上，头颅低垂，神情落寞，胳膊上的绷带刺眼，像打了场败仗。
她如何苛责？
但还是问出口，“所以你后悔了？”
“后悔当初不该让我帮你，辜负了她。”
“对我的好感也只是感激，只是对救你一命的回报……”
“所以根本不是喜欢……”
“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喻明泽没有反驳。
她早就猜中一切，只是现在才说出口。
一直以来她不也在自欺欺人吗？
“……对不起。”
喻明泽说，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话。
“哼！”
韩思初嗤笑，被伤得极深。
怪谁呢？都是她自找的。
她不能强迫他喜欢自己。
或许，能！
让他再经历一场那样的灾难，让他知道有些事无法反抗……
可那不是她。
她不再回应，起身上床，用被子裹住全身不动了。
喻明泽看着她背对自己的身影，不知如何弥补。
这一次的选择，他又做对了吗？
二楼另一间卧室。
话题中心的林风也失眠了。
黑暗中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呆。
那些过往的画面又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
她知道，即使睡着也还是会被这些梦魇纠缠，说不定还会像上次午休那样大哭一场。
“聊聊吗？”
顾歆知的脑袋不知何时从床边冒了出来。
“……聊什么？”
林风不确定摄像机关没关，怕将两人的聊天录进去，因而仍警惕。
“放心，都关了。”
顾歆知从地板起身坐到床边，床铺因他的重量微微颤动。
他的接近让林风紧张起来。
私自关摄像头是不是违规了？
不过像他的风格。
还有，他到底想聊什么？
顾歆知靠坐在床头，扭头看她。
俯视的姿势令林风窘迫，可她不想起身跟他并排，太正式了。
于是仍躺着，尽量忽视他的目光。
“你会吗？”
他问。
“……什么？”
“给他机会。”
林风秒懂。
沉默良久。
“……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理智知道绝不能回头，可感情……却越来越无法控制。
她痛恨自己的软弱，和自我背叛。
他大概也会看不起这样的她吧。
“我说了，你想怎样都可以，只要想清楚。”
顾歆知的语气带着无奈，又不忍苛责。
林风无法回应。
关键是，她现在想不清楚。
顾歆知并非想强迫她当下就做决定，或者二选一。
他可以等，等她心甘情愿，再度敞开心扉。
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再久一点也没问题不是吗？
可看着她不自觉动摇，他也无法抑制的焦躁。
她从未给过他积极信号，总是客气疏离，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追逐。
可如果结果还是不能如他所愿，他会甘心放手吗？
“你……”
林风想给他点明示，同时尽量不伤到他，却被他打断。
“没想清楚之前，可以不说。”
他还没准备好现在就接受答案。
林风想说，不清楚的那部分从来不包括他，可又不忍心直接说出来，那样太残忍。
他对自己的好感她早就知晓，只是从未回应，期待时间长了他便会放弃。
可她不确定他知不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会被细水长流感化的类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