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浪头狠狠拍在青黑色礁石上,溅起的水花里竟裹着细碎的幽蓝魂火,落在龟裂的冥土上便化作点点荧光,顺着缝隙钻进地底,像是在唤醒沉睡的怨念。
后羿枯坐在岸边,望着河面蜿蜒的银白光带,指节因攥紧短刀而泛白——那短刀卷刃处还凝着天兵的黑血,在光带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
突然,地底传来沉闷的震动,从微弱的震颤逐渐变成轰鸣,他猛地抬头,只见河底的淤泥开始翻涌,先是一根泛着土黄色的指骨破土而出,接着是完整的掌骨、臂骨,最后是一具具裹着腐殖土与水草的白骨躯体。
它们摇晃着站起,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蓝魂火,关节处出“咔嗒咔嗒”
的声响,朝着后羿的方向缓缓聚拢。
“这是……”
后羿眼中满是震惊,短刀几乎要从手中滑落。
却见最先站起的那具白骨缓缓抬起手臂,指向血色云层,骨指上还缠着半块残破的玄色布帛——那是赵烈生前战甲的碎片,布帛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血迹,是当年被天兵围剿时留下的印记。
紧接着,更多白骨举起手臂,空洞的胸腔里出“嗬嗬”
的共鸣,像是无数冤魂在齐声呐喊,回应他方才震彻地府的怒吼。
忘川河的银白光带突然加流动,如同一道银色溪流,将河底更多白骨卷上岸,连那些曾被天兵打散的冤魂残魄,也顺着光带的轨迹重新凝聚,化作半透明的魂体,有的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有的已模糊难辨,却都默默跟在白骨身后,眼中跳动着不甘的火焰。
“后羿兄!”
一道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光带中传来,冥源与赵烈的魂气交织成模糊的人形,周身裹着淡淡的银辉,“三皇妹的魂火没散!
她点燃了地府深处的‘冤魂根脉’,只要还有一丝不甘,只要还有人记得我们的冤屈,我们就能重新凝聚!”
话音未落,血色云层中突然劈下数道刺目的金光,如同利剑般划破黑暗,援兵领手持鎏金斧,带着十余名天兵从天而降,斧刃上的金光炽烈得让人睁不开眼,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的魂体,声音里满是轻蔑:“不知死活的逆魂!
毁了锁魂阵还敢聚众作乱,今日便让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生!”
鎏金斧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劈向最近的一具白骨,那白骨看似脆弱,却在斧刃触及骨身的刹那亮起银白光芒——竟是三皇妹残存的魂火附着其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甲,如同给白骨镀上了一层银色铠甲。
“铛!”
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斧刃与光甲相撞,迸出的火星落在其他白骨身上,瞬间点燃更多幽蓝魂火,像是点燃了一片星火。
后羿趁机纵身跃起,短刀裹着浓郁的魂火,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刺援兵领的咽喉,刀刃划过金光时竟留下一道黑痕,仿佛能将光明割裂:“今日便让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看看,冤魂的怒火,能烧穿多少冰冷的天规!”
援兵领慌忙举斧格挡,斧柄与短刀相撞,震得他手臂麻。
可还没等他站稳,三具白骨便从身后扑来,死死抱住他的双腿,空洞的嘴部贴在他鎏金铠甲上,疯狂吸食着铠甲上的金光,铠甲表面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度黯淡下去。
“放肆!”
领怒吼着挥斧斩断一具白骨,可更多白骨涌上来,有的抓着斧柄,有的攀着他的手臂,有的甚至爬上他的肩头,将他死死缠住,让他动弹不得。
后羿见状,短刀一转,避开斧刃的格挡,精准刺向领铠甲的肩甲缝隙——那里是天兵魂体与铠甲连接的薄弱处,也是金光最稀薄的地方。
黑血瞬间喷涌而出,带着淡淡的腥味,领痛呼一声,鎏金斧脱手落在冥土上,出沉闷的巨响,他的魂体开始剧烈震颤,像是随时会溃散:“天庭……天庭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音未落,涌上来的冤魂便将他的魂体撕扯成碎片,那些碎片在空中挣扎了片刻,最终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可还没等众人喘息,更多天兵从血色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