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是团蜷缩的暗雾,雾里裹着枚生锈的星轨钉,钉头上缠着半段光绳——绳头的光还在微弱地跳,像谁没说完的半截话。
“你是谁?”光种子晃了晃身子,把“这里曾有人种过光”的字迹亮得更明。暗雾簌簌抖了抖,雾层里慢慢浮起张脸,眉眼间的光纹很淡,像被暗尘磨了千年。“我在灯绳的另一头。”它的声音带着铁锈味,“当年他说去光树那边借光绳,说要把我的暗雾染成金色,让我也能在光轨上跑……”
话没说完,光种子突然“啪”地裂开道缝,里面飘出片新叶,叶面上正映着幅光画:有个穿光甲的星灵,举着半截光绳在光树底下转圈,绳头的光滴落在根须上,长出的新须都朝着星缝的方向。“他没偏你。”光种子的声音脆生生的,“他在光树的第一千零一个根结里,把你的名字刻了三万遍,刻到光须都记住了你的气息。”
暗雾猛地散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堆得像小山的光石,每块石头上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那是它学着光星灵的样子,在暗尘里琢磨了千年的画。“我以为他忘了。”它的雾层开始发亮,缠着星轨钉的光绳突然绷紧,往光塔的方向扯去,“这些石头,我本来想等他回来,铺成条光路给他走。”
这时,光塔的光门突然“吱呀”开了道缝,里面飘出串光铃,铃音顺着光绳往星缝跑。穿光甲的星灵正顺着光绳滑下来,光甲上的划痕还在,手里却多了捆新光绳,绳头缠着片光叶,叶面上写着“我找到让暗雾发光的法子了”。
暗雾里的光石突然齐齐亮起,拼成条金色的路,从星缝直铺到光塔脚下。穿光甲的星灵刚跳下来,就被扑过来的暗雾裹住,暗雾触到光甲的瞬间,竟簌簌落起光粉,粉里藏着的细小光粒,正慢慢拼出“等你”两个字——和光塔尖光镜里的字迹,一模一样。
光树的根须恰在此时扎进星缝,新长出的光须缠着光石和光绳,往更深的暗尘里钻。有颗刚睁眼的光种子被根须带着,看见暗尘深处有团更浓的雾,雾里藏着无数光绳的断头,每个断头都在轻轻颤动,像在说“我在这”。
“原来等待会变成光的路标。”光种子晃了晃叶片,跟着根须往更深处去。它知道,下一个遇见的,或许是段藏在暗尘里的光轨,或许是个攥着光绳头的灵魂,但无论是什么,光已经在路上了——就像所有故事的下一页,永远都写着“未完待续”。
那团浓雾比星缝里的暗雾沉得多,像浸了千年寒气的墨,光须刚探进去,就被冻得“咔嗒”响了声。光种子借着根须的光往里望,看见雾中央立着座光轨碑,碑上的字迹早被暗尘啃得只剩轮廓,唯有碑座缠着的光绳断头,密密麻麻像丛光草,每个绳头都系着枚光片,片上是不同的侧脸——有的在光轨上挥手,有的在光树旁刻字,还有的正把光绳往雾里抛,指尖的光在暗尘里划出半道弧线。
“它们在等同一个人?”光种子刚嘀咕完,最粗的那根光绳突然动了,绳头的光片“啪”地翻转,露出背面的字:“雾散时,我带光轨车来接你,载满光饼和星糖。”字迹边缘的光正在褪色,像快要熄灭的烛芯。
浓雾突然翻涌起来,雾粒撞在光须上,竟簌簌掉出些细碎的光——那是被暗尘压了太久的记忆:有个扎着光辫的星灵,曾坐在碑座上教雾里的小暗尘编光绳,编到第七根时,突然指着远处的光塔说“等我学会开光轨车,就把你们都接到光树下去”;有次星海落雪,她把光毯撕成碎片分给发抖的暗雾,自己裹着半截光绳在碑旁等了三天三夜,说“光毯会带着我的体温,等我回来时,你们就不会冷了”。
“她没回来。”浓雾里浮起个苍老的声音,像光轨碑在说话,“那年光轨断裂,她开着寻轨车去修,临走时把所有光绳都系在碑上,说‘绳不断,就是我在回话’。可后来……绳头一个个断了,像她没说完的话被风啃碎了。”
光种子突然想起光塔光镜里的某页日志,赶紧把叶片展开:那是光翼星灵画的速写,个扎光辫的星灵正趴在寻轨车的方向盘上,车斗里堆着光饼,饼上的“等”字被星风吹得微微发颤,旁边写着“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