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点点头。他送出的年礼首要避嫌,绝不送重礼,其次要显得有心思,要么是对方真正喜欢的雅物,要么是能对其政务有所助益的东西,既不落人口实又能恰到好处地维系关系。
这一收一送之间,看似寻常的节礼往来,实则处处是学问,步步需斟酌。这是属于他谢清风的关系网络,既不能过于清高脱离同僚也不能过于热络引人侧目。
谢清风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按照清单,尽快把回礼都送出去吧,莫要失了礼数。”
看着谢义领命而去,谢清风踱步走向书房。
窗外,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些,谢清风都有些恍惚。
时间过得真快,快得几乎不真切。
记忆里大羊村的苦读仿佛还在昨日,为一句经义反复咀嚼,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那时候只想着完成系统的任务,没想到自己会站在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上推动着一场关乎科举取士乃至天下学术风向的变革。
而且推广土豆种植,竟也是六年前的事了。
土豆这东西虽说不能在同一块地里年年种,地需要轮换着来养,但耐不住人家产量高呀,一亩地产出的土豆,抵得上好几亩薄田的收成。
如今在圣元朝,虽不能说家家富足,仓廪盈实,但至少像往年那般动辄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已是极少听闻。
寻常人家,只要肯下力气精心伺弄土地,再在自家院里种上些土豆,一年到头锅里总能有些实实在在的吃食。一家人勒紧裤腰带掺着野菜杂粮省着点吃,总不至于像从前那样,一场灾荒就眼睁睁看着亲人成批地倒下。
圣元朝确实在一点点地,朝着兴兴向荣的方向走了。
谢清风还是很欣慰的。
都是姐的功劳。
姐真优秀!
大年初一,京城笼罩在节日的慵懒与静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