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程之浩大、情形之复杂,远非谢清风后来治理临平府水患可比。淮海河治理成功,泽被苍生,使其在朝野间积累了极高的声望。若论实绩的话,若没有谢清风后来献上亩产千斤的粮种的不世之功,单论地方治理与水利建设的扎实功勋,焦季同的履历甚至比谢清风更为厚。
不过也正因他亲身治理过淮海河这等大工程,深知算学在测量、计算土方、规划河道等方面的作用,他并非完全否定算学的价值,“陛下,臣在治理淮海河时,确实深知算学于实务之助益。所有都需要精于计算之人辅佐。此等人才于工部、于户部乃至地方河工衙门皆不可或缺,朝廷自当重视培养并善加任用。”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谢清风,最终回到御座之上,声音变得更加凝重:“然重视归重视,任用归任用。朝廷已有铨选之法,各衙门亦可依需征辟此类专才。算学终究是术,是服务于具体事务的器!而科举取士,选取的是能够明道、能够统筹全局、能够牧民安邦的士!是国之干城!”
“若将算学这等专术拔高到与经义并列,单独设科取士,无疑是混淆了道与器、体与用的根本区别!此例一开,科举将失其遴选治国贤才之本意,臣恳请陛下,万万不可因一时之需,而动摇国家取士之根本!”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不少。
他承认算学的用处,却坚决将其限定在工具范畴,拒绝让其登堂入室,与经义平起平坐。
焦季同不愧是浮沉朝堂十余年的老臣,是朝堂上儒家正统的标杆人物,三言两句便将明算科的争议从是否需要专才拔高到是否动摇国本的层面。
用道器之别直接戳中了萧云舒对科举正统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