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小道不远的斜坡上,立着一棵歪歪扭扭的歪脖树——树干向一侧倾斜着,枝桓上还挂着几片枯黄的残叶,在风里晃的人心慌。
山间的风更凉了,卷着草叶的气息扑在王秀梅脸上,她却没再哆嗦,抬手慢慢解下腰间的裙带,那根米白色的带子被他攥在手里,边缘还带着刺绣的花纹——是丈夫李阳在省城给她买的,说这个颜色的正配她。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的歪脖树,树干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像是被雷劈过,却依旧歪歪的立着,枝桠伸向灰蒙蒙的天。
这一刻,心里那些翻涌的乱麻突然散了,堵在胸口的闷竟也一点点褪去,脸上竟露出一丝近乎解脱的释然。
牢里的李阳,那个曾让她抱着希望等了又等的男人,如今也不用再盼了,高墙的日子,说到底还是他自己选的。
路宽也好,战龙也罢,那个披着温柔外衣的算计,从今往后再也缠不上她了,那些真假参半的好,她不想要了,也受不起了。
还有孩子们——富贵、富有、富余马上就考大学了。
而富瑶也能帮着婆婆照看富宁了。
他们都在慢慢长大,就算没了她。
有婆婆和父亲照的,也能好好长成人吧?
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这些日子,扛着家里的担子,打理的度假村,牵挂着牢里的人,又被战龙的‘’好‘’缠的喘不过气,她太累了,累的连好好睡一觉都成了奢望。
现在这样,好像也挺好,至少能安安静静的歇着了。
王秀梅攥着裙带的手紧了紧,原本虚浮的脚步变得坚定起来。
风掠过她的梢,她的背影在昏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没走几步,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不是泥土的松软,不是石子的硌脚,而是一种冰凉、带着细微鳞片的滑腻感。
‘’什么东西?‘’王秀梅心里一紧,猛地后退两步,低头去看——这一看,魂都差点飞了。
她刚才右脚正结结实实的踩在一条蛇的尾巴上!
那条通体呈深褐色,带着暗纹,粗得快赶上成人的手臂,身子在蜿蜒的草丛里,一眼望过去足足有两米多长。
此刻,蛇头一定‘’刷‘’的立了起来,离地面有一尺多高,三角形的脑袋微微晃动,分叉的舌头‘’嘶嘶‘’地吐着,冰冷的竖瞳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草丛——那里,一只灰色的兔子正缩成一团,浑身瑟瑟抖,耳朵都耷拉着,显然是被蛇盯上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