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屋檐,李阳搁下筷子,转身对妻子王秀梅说:‘’秀梅姐,抱着富宁,咱们去东山村,杨守成伯伯查出肺癌晚期,癌细胞都扩散了,想带她去省城大医院再瞧瞧。
‘’王秀梅拢了拢鬓角,指间还沾着洗碗水,‘’省城来回得好几天,别耽搁了,签合同。
‘’‘’放心,误不了。
‘’李阳将车钥匙在掌心转了个圈,目光温和,‘’杨伯伯念叨着要见见你和富丁。
到时候你不用跑医院,让杨光跟我去就行。
‘’王秀梅嘴角轻扬,踮脚将熟睡的富宁往肩上托了托,就算是应下了。
轿车驶离时扬起细碎尘埃,李玉杰蹬在门槛目送,眼角的皱纹里盛满欣慰。
车内弥漫着微妙的沉默,王秀梅家儿子富宁搂的更紧了些,和李阳对视了一眼,‘’杨族长和我就根本不认识,突然提出要见我,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
‘’秀梅姐,这是个秘密。
‘’李阳目光幽深,喉结动了动,‘’其实,杨守成是我的亲生父亲。
‘’
王秀梅愣住了,怀中的富宁咿呀学语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李阳开始给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关于父母年轻时的爱恨纠葛,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一点点被揭开,原来父亲曾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如今已身患肺癌晚期,时日无多。
‘’我想让你去见见他,‘’李阳握住妻子的手,眼中满是诚恳,‘’看到你和孩子,他一定会很开心。
‘’
王秀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婆婆这些年独自咽下的委屈与心酸,眼眶禁不住热。
‘’李阳,这事千万不能传出去,婆婆的名声经不起半点损害。
‘’王秀梅急切的嘱咐道。
‘’我明的,所以我才一直叫他伯伯。
‘’李阳郑重的点头,‘’这个秘密就烂在我们心里吧。
‘’
王秀梅点点头,窗外的景色飞倒退,而她的心却仿佛坠入了一场跨越岁月的风暴之中。
青砖灰瓦的杨家老宅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轿车碾过路面的声响,惊动起了院内的芦花鸡。
杨月攥着围裙从厨房冲出来,麻花辫随着脚步晃的急促:‘’大哥!
这么早就来了?‘’李阳目光掠过堂屋虚掩的雕花木门:‘’小月,你们都吃早饭了吗?杨伯伯呢?‘’杨月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我们都吃过了,爸…他今早没碰碗筷,一直坐在太师椅上呆…‘’
王秀梅下意识收紧怀中的孩子,跟着丈夫跨进半人高的青石门槛。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檀木椅上的老人枯瘦的身影与昨天判若两人,唯有听见脚步声时骤然亮起的浑浊眼眸,还残留着几分熟悉的温度。
杨守成枯瘦的手指攥着扶手撑起身子,喉间溢出沙哑的惊喜:‘’杨阳,你怎么这么早来了…‘’话音未落,目光已被襁褓中的婴孩儿牢牢锁住。
李阳上前半步,掌心轻抚在老人颤抖的手背上:‘’杨伯伯,我们全家来看您了,这是您盼了好久的大孙子。
‘’
杨守成凹陷的眼窝里骤然泛起水光,布满老年斑的手指蜷缩又舒展,向不敢触碰易碎的珍宝。
‘’能让我抱抱孩子吗?‘’他佝偻了脊背,枯树般的手臂却固执地伸着,干裂的嘴唇无意识翕动,‘’王秀梅与丈夫对视一眼,温热的襁褓已轻轻落在那双嶙峋的臂弯。
杨守成将脸颊贴在孩子柔软的襁褓,喃喃自语道:‘’大孙子,我的大孙子,我当爷爷了。
‘’沾着药渍的袖口蹭过婴儿细嫩的小脸,浑浊的泪水掉落在绣着虎头的红布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将祖孙三人身上镀了层朦胧的金,将这一刻凝固成永恒的安宁。
李阳望着父亲布满血丝却盛满笑意的眼睛,心里也多了几分安慰,‘’杨伯伯,我想载你去省城的大医院,那里有最顶尖的专家,最新的医疗设备,说不定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