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感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墨也停止了咳嗽,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两人身上那股属于帝国精英,久经沙场的冷冽气息不自觉地弥漫开来。
“这位客人,”季衍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再有之前的客套与职业化的敷衍,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您可知,您方才直呼的那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您可知,在我大宇帝国疆域之内,乃至其力量所及的混沌海范围内,陛下之名,非尊崇者不可直呼,非有缘者不可知晓,非许可者…不可念及。”
他的目光落在女客人身上:“按帝国铁律,仅凭您方才直呼陛下真名这一行为,我二人便有责任将您…‘请’回去仔细询问。”
气氛变得严肃。
那女客人也感受到了对面两人气势的突然变化。
那是一种源自骨子里,对某个至高存在的绝对忠诚与维护所带来的压迫感。
她薄纱下的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对这股骤然降临的压力的本能警惕。
她周身那圣境二阶的磅礴气息也下意识地内敛凝聚。
“按律,本该如此。”季衍继续道,语气冰冷,“但陛下…并未降下任何旨意或警示。”
这意味着,要么陛下根本不在意这点微末小事,要么…眼前这人直呼其名,本身就在陛下的默许或算计之内?
无论是哪种,都让季衍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的心思,深如渊海,不可测度。
墨在一旁冷冷接口:“所以,客人。”
“现在能否请您解释一下,您…究竟是从何处,得知陛下名讳的?”
“这关乎您的安危,也关乎我们是否需要执行帝国律法。”
女客人沉默了片刻。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两人是认真的。
那种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绝非伪装。
她也能隐隐感知到,冥冥之中,似乎真有某种难以想象的宏大意志,在她念出那个名字时…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却又并未有任何表示。
这种认知,让她收起了最后一丝因实力带来的从容。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清冷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多了一丝慎重。
“此事…说来,亦是机缘巧合,或者说…一场无妄之灾。”
她微微偏头,仿佛在回忆一段极其遥远而又印象深刻的经历。
“莫约一千多年以前,吾于一片荒芜混沌中游历,探寻一方古老遗迹的线索。”
“忽有感,远方有难以形容的恐怖波动爆发,其力之强,其势之宏,远超想象,仿佛…有至高存在,在强行剥离,抽取某种…概念层面的本源。”
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即使时隔已久也难以完全磨灭的惊悸。
“吾本想远离,但那波动席卷范围太广,速度太快…混沌被撕裂,规则被扭曲,吾未能完全避开余波。”
她顿了顿,似乎在选择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那难以理解的景象。
“恍惚间,吾被卷入了一条…浩瀚无垠,由无尽规则与时光碎片组成的洪流之中。”
“混沌沸腾,万道哀鸣。”
“吾本想瞬息远遁,但那波动席卷寰宇,其速超越思感…吾周身护体道则瞬间破碎,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被强行卷入!”
她顿了顿,似乎仍在为那难以理解的伟力而感到心神摇曳。
“那并非寻常的混沌乱流,更非自然形成的虚空风暴…”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敬畏。
“那是…一条河。”
“一条奔流不息,由无尽世界的生灭景象,文明兴衰的剪影,以及亿兆生灵的信念与命运丝线…交织而成的浩瀚长河!”
“后来,吾方知,那或许便是承载汝等帝国无上伟力的…帝国时间长河之显化!”
“吾深陷其中,渺小如尘埃,难以自主,只能随波逐流。”
“然,与彻底迷失,被同化消解不同,吾之道心与神魂,竟在那一刻保持住了清醒,